再回永安(上)
自西向东一路行来,虽然只是初春,花未开,柳未绿,却已完全不同于塞外的广袤之景。
一年之隔,永安还是从前的永安吗?
棠少顾不上回府就带着顾瑞先进宫面圣。
这次回肃州要迁骁骑营驻边,冯远辰去了营区整顿。
我便独自回去宗政府,但先绕道去了安邑坊。
开了锁推开门,见院子里干干净净,堂屋中也仍是窗明几净,不由得笑了,看来语荼经常来打扫呢。
看着屋子里的陈设,还是原样。
这些都是棠少在置办这院子时添置的,这些看似简单的器物,都盛满了他的情意啊。
只可惜,我与他曾经美好的愿景,不知还是否有实现的那一天了,这温馨的小院子,我们更是一天都未住过。
此行回京,满打满算只待够十天,这里,还是要闲置下了。
我不舍地再看一眼这个小院子,合上门上了锁。
但愿终有一天,棠少与我,能回到这里,过着安定又平凡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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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沁卓园,刚进门便闻到阵阵海棠芳香,永安的春总是来得这样早。
转过照壁,只见语荼正站在一棵西府海棠前修剪枝条。
我轻手轻脚走到语荼身后一下蒙住她的眼睛,掐着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语荼愣住,双肩微颤,“呀”的一声惊呼道:“楚霜,是你回来了么?”我赶忙放下手,她也放下剪子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不停地上下打量,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我打趣她,“怎么,不过一年未见便不认得我了?”
“哎呀,真没想到你今儿这么早就到了!”说着她向我身后望去,“少爷没回来?”
“他先进宫了,等晚一点才回来。”我答道。
“哦……”一丝失落从她眼神中流露,随之她又抿唇微笑,抬眼看我,“让我好好看看你。瘦了,皮肤也没先前好了。”见我无所谓地一笑,她嗔怒到:“徐小姐要你务必带上的玉珠粉是不是都没用?”
我笑着拧下她的鼻尖,“你还不了解我,整日里涂擦那些多麻烦。对了,说到徐小姐,她现在怎么样?”
语荼拉我到旁边石廊坐下,替我斟杯茶,答我道:“徐小姐去年九月里成婚,后来就没听过什么消息了。不过听闻她夫家人不错,夫妻俩也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呢。”
我听了放下心来,接过她递我的茶盏,轻轻嘘气吹开浮着的茶沫,轻声开口:“徐小姐是有福之人,真叫人羡慕。”
语荼看出我的神伤,岔开话笑道:“如今你回来可好了,这一年真是无聊死了,这下我可以和你好好说说话了!”
“不急,”我瞄着她,“棠少说这次带你一起去。”
语荼听着一愣,又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干嘛要骗你。我在营地里开了片田,自己种了些粟米勉强可以吃,就可以省些口粮了。等你一起去了,我们再好好把那块田整一整。”
她感激地看着我,慢慢坐下来,低头想了一瞬,“楚霜,我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可能确实不妥,你已经知道我对少爷的情意,为何还如此迁就我?”
我没有说话。该说什么呢,我真的想平心待她,可若我没说对话,反而更让她误会。
“好了,后面我慢慢和你说肃州的生活,而现下里要先去跟夫人问安。”
“哦,也对。不过这几日夫人身子不大好,这会儿不知是不是歇下了,你先去看看罢。”语荼小心地说道。
我问:“是旧疾又犯了?”
她靠近我耳语:“老爷前些时候出了点事,她怕是急上火了。”
我微蹙眉头不解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从来没听棠少说过。怪不得他路上赶这么紧,一到永安就急着进宫。”
她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年前去东北打矢密卢回来后就出了岔子。你不如问问夫人。”
我点点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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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怡岚园的路上刚好要路过虞歆园,顺便将包袱放下。到夫人卧房门前时宛辛正守在门口,见着我笑着迎上来,颔首行礼后跟我说夫人在歇着。
我连忙扶住她讪讪笑道,“怎用这般礼节,我可受不起。”
宛辛莞尔一笑,说道:“姐姐可别客气,外头的人不明白,但在咱们府里你就是少夫人了,奴婢此礼不为过。”
我听她如此说也不再辩白,看一眼屋子说:“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夫人吧。
“宛辛,外面是楚霜吗?快叫她进来。”屋里传出杨婧妍的询问。
我应声进去后见了礼,“扰了夫人午睡。听说夫人近来身体不适,可好些了?”
“不妨事。”杨婧妍示意我坐在榻边,面含微笑,打量着我,“黑了,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