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温刚刚好,白芷泡在浴桶中,舒服的几乎不想起来。
只是,有人揉肩搓背固然舒服,但白芷从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只觉得极其不习惯。虽然沐浴前和名叫星儿的丫鬟说了许多遍她不需服侍,但星儿只甜甜的开口:“姑娘的手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白芷拗不过她,只得无奈的让她伺候着沐浴。
沐浴结束,白芷随手选了一套绿色的衣衫。虽说是丫鬟的衣裳,却也要比白芷自己的好得多。不止是料子更好,穿着更舒服,颜色也更纯正,衣裳上的绣活也精致许多。配上星儿给她新梳的发型,白芷第一次从铜镜中看见自己的面容,只觉得难怪大户人家喜爱铜镜,从镜中看起来就是要好看些。
回到叶承瑾卧室的时候,叶未瞻、秦园、程松都还在。只是秦园换了一身衣裳,就坐在床边的踏板上,对她的到来好似浑然不觉,毫无反应。叶未瞻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起来像在睡觉,却在第一时间睁了眼,朝她笑了笑,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程松有些拘谨的坐在叶未瞻旁边,见着白芷想说话却又不敢,只笑了一笑,带着些同命相怜的意味。
白芷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叶承瑾身上的衣裳也换了,脸色依旧是苍白的,人虽然依旧昏迷着没醒,但呼吸却是平稳的,脉相也很稳定。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白芷却总是想起他先前毫无征兆的突然吐血,又想起诊脉时那一丝时有时无的脉相,也不知到底有何关联,心里总是放不下。
白芷也在踏板上坐下,手指依旧搭着他的腕脉没有放开,一边查看着他的容色,一边回想起刚刚程大夫所写的药方。药方中的大部分药材她都已在程大夫的解释下明白了,可唯有其中的两味,夜交藤和梳篦叶,纵然得了程大夫的解释,她心中疑惑却并未减少,反而更甚。
这两味药并没有什么问题,甚至梳篦叶还是治蛇毒的,可先前程大夫并未用这两味药。而在这次的药方中,这两味药不仅并没有多大作用,反而与其中几味药的药性有些相冲,但这种错误,不会是程大夫这种程度的大夫会犯的。就算是一时疏忽,经过白芷提出疑问之后,仍然如此坚持,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程大夫的道理是什么呢?白芷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飘了进来,白芷回头一看,只见小蓝端了熬好的药过来,在床边看了一眼叶承瑾,把药交给秦园后就出去了。
白芷往旁边让了让,看着叶未瞻将大公子扶起,秦园熟练而又小心翼翼的给他喂药。开始都好好的,喂到一半的时候叶承瑾再次吐了出来。好在这次没有吐血,饶是如此,秦园也不敢再喂药。
白芷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虽吐,但脸色却并未变差,脉相也并无紊乱,这时便对身旁之人道:“大公子无事。”
上前的程松也点了点头,另两人这才放下了心。
但大公子怎么会又突然呕吐呢?白芷拿过药碗,稍低了头,鼻尖几乎要碰到药汁,只觉得自己也要呕出来了。先前离得远些只觉得那药难闻,这时凑近了,只觉得那味道实在是难以言喻。她急忙将药碗还给秦园,有些委婉的开口:“药的味道实在是……不太好。大公子尚未清醒,可能……”
秦园尝了一口,当即就想吐,却顾及着尚在人前,想咽又实在是咽不下去,憋了好一会,还是偷偷吐掉了,一连端了许多杯茶水漱口,都洗不去嘴里那股味道。
连秦园都这个样子,难怪大公子会喝不下去。叶未瞻随手将药碗放下,有些尴尬的对程松道:“要不,你回去和程大夫商议商议,能改进一下这药的味道不?”
程松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拘谨的点头道:“好。”
“那个……这个也一起拿着吧。”
程松刚转头离开,却又被叶未瞻叫住了。他回头,叶未瞻一边说话,一边将剩下的半碗药端到了他面前。他只得接了药再往外走。
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叶承瑾才醒过来。
彼时白芷靠在椅子上,睡得极不安稳,夜间醒来了好些次。这次一睁眼,照旧是看向床边的大公子,却发觉他已经醒了,秦园正扶他半坐起来。
察觉到她的视线,叶承瑾转过头来,看清她的装束时微挑了眉,随即借着烛光细细打量她,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笑意:“阿九,绿色很适合你。”他停了一停,“只是不太合身。”说到这儿,他随即吩咐也才刚刚醒来的叶未瞻,“未瞻,给阿九准备点衣服,颜色鲜亮一点。”
“是。”叶未瞻其实还不太清醒,却是立刻答应,“我很快就去准备,一定让白芷姑娘满意。”
“大公子,我……”白芷急忙拒绝,可她话未说完,叶承瑾就打断了她。
“这几天,我想出去走走。阿九,你陪我一起。”
他神色坚决,语气笃定,白芷心知此事已经算是定下来了,也就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叶承瑾的情况很稳定。
白芷跟着程大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