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阳春三月，天光明媚。

柳茵洛掀开车帘看向万里晴空，心里很是满意，今日天气这样好，一看就是个宜出游的日子，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如此想着，她深呼吸几口气，弯腰钻出马车，卢云景十分清楚表妹的担忧，见状宽慰一笑，“表妹，表哥会好好看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尽管放心。”

柳茵洛眨了眨眼，笑容灿烂道：“如此，有劳表哥了。”说着随卢云景登上台阶，踏入慈恩寺大门。

慈恩寺位于长安城晋昌坊，乃是皇家直属寺庙。此处聚集天下高僧，深受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追捧，香火尤为旺盛。柳夫人每年都会来这上香，为柳家人尤其是柳茵洛祈福，算算日子，如今又到还愿的时候了。

不巧的是，柳夫人早前带着长女去看望湖州的闺中密友了，至今未归。柳夫人不知柳茵洛的玉佩碎了，把还愿的任务交到柳茵洛手上，而柳茵洛一则是不想让阿娘担心，二则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便也没拒绝。

慈恩寺的小和尚无缺同柳夫人母女算是相熟，此刻见柳夫人没来不免多问了几句，得知缘由后如往常般带他们去往厢房。

“无缺小师父，我瞧着今日寺里安静得很，莫不是又有什么法事？”柳茵洛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异常安静的僧人们，心底忽而有股说不出的奇怪。

无缺挠了挠头，老实答道：“我也不清楚，听师父说今日寺里会来一位贵客，那位贵客不喜聒噪。”

“这样啊。”柳茵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卢云景悄悄凑近柳茵洛，关切道：“表妹，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柳茵洛摇头笑了笑，“没事，兴许是我想多了。”

说话间厢房到了，稍作休整后，柳茵洛在卢云景的陪同下去了大殿。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一派风平浪静，从上香到用膳都是顺顺利利的，丝毫不见波折。

卢云景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品尝起眼前美味的素斋，嘴里含糊不清道：“表妹，看来今日不会有事发生了，等吃完这素斋我们就回去吧。”

“好。”柳茵洛看着表哥轻松的神色，心里也忍不住雀跃起来，心想莫非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运道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差了？

谁知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柳茵洛心里一个咯噔，和卢云景对视一眼后，卢云景高声道：“门外何人？”

“是我，卢檀越。”

是无缺的声音。

柳茵洛紧握的双手松了松，目不转睛地看着卢云景起身一步步走向门边，再一点一点拉开房门，一张熟悉的娃娃脸映入眼帘。

“卢檀越，师父让我通知你们，寺里发生了一桩命案，让你们关紧门窗，暂时不要离开厢房。”无缺气喘吁吁、语速飞快道。

卢云景只觉脑袋轰的一声，连忙转头看向柳茵洛，却见表妹神色冷静非常，追问道：“小师父可知现在外头是个什么情况？”

无缺摇头，“我也不清楚，师父没告诉我这么多。”说着看了眼外边天色，急忙道：“二位檀越，我还要去通知其他檀越，你们一定记得关好门窗啊！”

柳茵洛还想再问什么，却只来得及看到无缺奔走间扬起的绿色袈裟，只得作罢。

卢云景回到桌前坐下，拍了拍柳茵洛的肩膀，强忍着惧意安慰道：“表妹，没事的，我们好好待在房里，料凶手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话落见柳茵洛依然神色恹恹，又道：“再说，表妹你从前的运道不好都是应验在你自己身上，从未波及他人，想来这次的命案就是巧合，便是你今日没来慈恩寺，它也会发生的。”

“我们只是正好撞上了而已。”最后，卢云景总结道。

柳茵洛想到先前来厢房路上时的所见所闻，心态并不乐观，慈恩寺作为皇家寺庙，向来守卫森严，谁人胆敢在这作案？

她勉强笑了笑，道：“借表哥吉言了。”

——

夜色悄然而至，一排排厢房陆续亮起灯火，柳茵洛撑着脑袋坐在桌边，不知不觉打起了盹，不防门外忽然人声嘈杂，似是很多人在交谈。

柳茵洛看了眼趴在另一头的卢云景，悄悄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往外张望，瞧见一位白须白发的老方丈正和对面厢房的人说些什么。

因为离得远，柳茵洛只隐约听到“集合”“安心”一类字眼，正胡乱在脑子里猜想着，老方丈似是注意到了她，转身朝这边走来。

“可是柳檀越？”老方丈慈眉善目，很是和蔼。

柳茵洛迟疑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扶上门框，问：“不知您是？”

“鄙人法号清尘，无缺是我的徒儿。”清尘方丈转了转手里的佛珠，解释道：“凶手已经抓到了，请檀越移步前殿，稍后大理寺会派人护送各位回府。”

“原来是清尘方丈。”柳茵洛行了一礼，想了想压下心底的惊讶，状似好奇道：“不知这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