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娇娥庄占地面积大约只有数几里。
如莫蓝所说,这确实是个小庄。
这里上上下下的居民加起来也不过十余户,不过五六十的人口,且所见皆为女性。
就连小男娃娃也未曾有。
木卿一若有所思趴在窗边,随手翻了翻从架上摸来的书瞥了几眼,便耐不住性子丢在了一旁,开始百般无聊地数起墙边长的草叶。留意到桑止看过来的目光,她眉眼弯成了月牙,十分有礼貌地抬手朝桑止打招呼。
“你…怎么出来了?!”
顺桑止的目光看去,发现倚在窗边,还招招手的木卿一,莫蓝难免惊呼大惊失色。
左顾右盼见得方言舟也闻声探出头看“热闹”,莫蓝赶忙推着一脸茫然的桑止往屋外走了数余步,期间还不忘回头来甩手让那两好奇宝宝快进屋里去。也不知是怕木卿一他们听见谈话内容,还是担心桑止提及那二人的身份。
“她们…她们是暂住我这儿的房客,今日才来还不懂庄里的规矩呢。我听胖婶说,我阿娘去庙里帮事了,得两三天才能回来呢,所以我得准备午饭晚饭……这事呀我回头再找你详说哈。”
“等等…莫蓝……”桑止被她推搡着往前,回头时分明还见木卿一远远看着他们,可眨眼便没了人影,就连窗也是紧闭着。
就仿佛方才是自己看错了。
“啊,对了明日是三月二十一了,听闻明日事宜繁琐,姐姐快些回去好好歇息。等桑止姐姐“神旨”结束,我再来寻你,到时候桑止姐可一定要同我说说是何感想!我可不想出岔子丢娘亲的脸。
啊!还有,咱们可是约好了,他日我可是要做孩子干娘的,你可别忘了哈!”
“……贫嘴。”桑止轻轻叹了声气,瞧着莫蓝的眼神中满是暖意。
她与莫蓝两家隔得不远,也算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姐妹了。小时候莫蓝犯了什么错误总是会手忙脚乱的,就如同现在这般生硬又着急的转移话题。
这点习惯大致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吧。
目送桑止离开后,莫蓝嘴角的笑容凝固,扭头快步进门、关门、锁门一系列动作,随后火急火燎冲进房里。
房门被猛然推开的那一刻,扬起的尘迷了莫蓝自己的眼,还被呛了几口气。
没等她先开口,方言舟面上难掩着笑意递给她一杯水,满是好奇问道:“方才你们说什么神旨?娘娘神又是什么东西?”
“娘娘神不是东西,是我们的救世主,是庇佑守护我们庄的神。”大致是对他的说法难以苟同,莫蓝的语气多少有些不满,推开方言舟的力道自然而然也随着他的态度变得大了些,撒得他一袖茶水。
“哦?是女.神?”
方言舟倒也不恼,只是转身放下茶杯,随意用手拧了拧,抬眼间还不经意看了眼木卿一的脸色,笑吟吟的接着问:“那可真是奇怪。我方才看那桑止姑娘体态袅袅,可不像是有孕在身。”
“桑止姐还没及笄,自然没有身孕啊。”莫蓝紧皱着眉头,似乎并不想多说,“哎呀,你们是外乡人,自然不懂了。何况你们不是要去寻亲的?难不成还真打算留在我们庄了?娘娘神是不会同意的。”
“亲自然得寻的。但有句话说得好,正所谓入乡随俗。既是入了乡就得做个有规矩的人,不然什么也不懂,还无意触碰破坏了规矩,为难的岂不是莫姑娘?”
他这话说的竟有几分道理。
莫蓝无力反驳了,只是眉心更皱了,像是在内心挣扎着。
方言舟挠了挠下巴,两手一摊又说:“毕竟我是男儿,一时虽无人知晓但倘若无意冲撞了谁家姑娘……”
“好了好了好了!我又没说我不说……反正这在咱们庄也不是什么秘密!”
联想到被人发现“方言舟是男人”的后果,她不情不愿嘟起嘴,寻了一处坐下,长长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外乡人可真是奇怪……
我们娇娥庄的规矩都是历代庄主定下的。听我娘亲说,这任庄主已是百任了。规矩说多也不多,说简单也确实很简单。一是咱们庄的人自小就受到娘娘神的庇护赐福,切不可私自离开庄子;二是娘娘神心善喜静,庄里人不可争执吵闹,固然在入夜后便不可出门;三是庄内只容女子,不可私带外人,惊扰到娘娘神……”
“等等,你们这小地方还有宵禁?!”方言舟有些难以置信,并向静静听着的木卿一递了个眼神,像是在说“你听啊,这地方好离谱”。
“还有啊你们庄的庄主都百任了,这规矩该不会也有百余条吧,不妨直接说重点吧。”方言舟揉额,并不想听那么长的废话,“比如……你们方才所说的“神旨”是什么意思?”
“神旨…神旨就是……就是…”莫蓝开始变得结结巴巴,她挠头目光聚在形态慵懒靠在桌前的木卿一身上,那眼神有些悲伤有些羡慕甚至有些嫉妒,“你们一定很长寿吧……我是说能活到白头能活到五十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