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重聚
几许,捂着下坠的头发,使劲往自己秃顶上遮,嚎叫一声,纷纷嚷嚷地跑开了:“哇,我头发没了。真是见鬼了!”
剩下的群众也担心自己会遭殃,熙熙攘攘地离开了,只剩下那个被摔了一跤的士兵头子,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严,装腔作势地嚷了一句:“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流光抱手,挺直着腰板站立在一旁,瞧见她在意地摩挲着耳朵和发尾,便踱步到她身后,将她背后的帽子给她戴了上去。
一团白色的绒毛压住了落盈的视线,她真不知道如何对待他这暖心又多余的好意,不舒服地调整了帽口,直白道:“陪我去冰镇城吧。”
流光爽快地应道:“好。”
又用不自然的目光瞟了几眼落盈光滑白皙的脖子,耳朵瞬间红了,支支吾吾想说着什么,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最后落到嘴边,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落盈与他四目相对,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紧了领口的松紧结,又将暖和的裘衣死死地裹住自己,转身朝院子里走去,大声道:“以后有话就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流光像只大黑狗一样,点了点头,回答道:“好的。”
正跟随她想进屋,却被她赶了出去,落盈本想教训他的,又联想到他的身世,教训的话变成了教导:“流光,女孩子的屋,是不可以随便进出的,你乖乖在外面等着。”
流光像是做错的孩子,背过身去,轻轻地拉长了尾声:“知道了——”
落盈换了一身浅绿色的裙子,一头蓝发随意的披着,没有任何的装饰品,为了避免引人注意,还是戴起了高高的裘帽,鞋子换成了绣有红梅的蓝锻青布。
唇色不再发白,脸蛋也慢慢地恢复了血色。
她开门的声音,还是被流光注意到了,不过没有她的吩咐,他不敢转身,木楞楞地傻站着,直到落盈的指尖挨到他的耳朵时,他若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缩了下脖子,撇头问:“干嘛?”
落盈本想着男子披头散发怪奇特的,方才的动作是为他束发,结果,反倒吓着他了,将红色的绸缎扔在了他宽厚的肩上,摆手道:“你自己扎吧。”
流光手笨地绑了好久,好不容易绑起来了,却又绑得歪歪扭扭的,像是插错的秧苗。
落盈害怕去宫里被笑话,丢面子,还是主动地帮他调整了下,心里纳闷道:“以前怎么绑得可以端端正正?难不成被雷劈傻了?”
收手的那一霎,他一意孤行地冲进醉赤壁,将她抱回了上川,接着又受了命格仙君三道天雷,痛苦得面目狰狞,肉身化成灰烬的那副画面,闯进了落盈的脑海。
可能是抽离了情丝,落盈只能感受到胸口闷到很难呼吸,心脏像是被一个塑料袋子套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向前走了几步,她就需要扶墙靠着,脑袋一会儿炫白。
她忍着胸闷,提高了音量,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在后面追随她脚步的流光,一面正沾沾自喜的摇晃着发尾,一面以隐忍的眼神盯着她。
被她这一问,流光停住了脚步,歪头思考,内心纠结着:“要说答案的话,为什么以命救她,其实……”
据这三年来的了解,流光知道不给她一个答案的话,她肯定要刨根问底,甚至烦躁到失眠。
四个多月未见,他还是喊出了那个让他们关联起来的称呼。
“阿姐……是我的家人,救自己的家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一声“阿姐”加上反问,让她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没想到曾经让她害怕的那个少年杀手,如今反倒是她温暖的存在。
“你说得对,我并不是孤单一人的。”落盈缓缓回头,若漂泊的浮萍有了依靠,她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亲昵地称呼他,“阿弟。”
流光别扭地不让她碰自己的脑袋,扬起了头,似乎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你不习惯这个称呼啊,那我换一个……”落盈浑身都是反骨,不让她摸,她偏要摸,暴力地按住了他的头,胡乱地揉着他的发顶,重复地喊着,“弟弟,弟弟……”
流光很少与她会有这么亲密的距离和行为,双耳发烫,整个脸被憋得通红,投降道:“姐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你换一个吧。”
“嗨呀,你这小子,还蛮挑剔的……”落盈锁住了他的喉咙,霸道道,“我不管,你得受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