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
落盈随着冰霜手指的方向,将目光定格在了流光身上,他依旧表情淡淡的,似乎话语所指的人并非是他。
南晚絮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他像提小鸡一样地从背后,拎起了冰霜的衣领。
矮小的冰霜,感觉双脚离开了地面,特别没有安全感,在空气中扑腾,头上插着的珠宝有一部分掉落在了地上,她伸手去接,都落空了,惋惜道:“啊,本公主的头饰。”
南晚絮用脚一踢,那些琉璃做的饰品纷纷撞击到了墙壁上,碎了一地。
拿出了兄长的气势,严肃道:“成天不关心国家大事,整天东想西想,没个公主的样子,给朕到书房禁足一周。”
“不要啊,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了。”冰霜立马低头认错,举起双手投降,眼里冒出了点点泪花。
落盈还是头一次见南晚絮发火,平日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吓人。
看到冰霜与故人鸳鸯那般相似的脸,于心不忍她受罚,出面解围道:“南兄,不如你把她交给我来处置,我绝对给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南晚絮心里清楚落盈打的算盘,若是交给她来办这件事,绝对不会严惩的。但又当着别人的面,总是要给她一个台阶下的。
点了点头,表示应允,缓缓地将冰霜放在地上,用右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吩咐道:“朕要休息了,你们都走吧。”
冰霜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说要“收拾”她的女子,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又想到一根筋走到底的南晚絮,居然会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改变自己的决定。
说不定就是拯救自己婚姻的救星,没了那么多头饰安在发上,她走路都轻松了许多,屁颠屁颠地故意在挤进了流光和落盈的中间缝隙处。
等到真的出了为民殿,才小声地贴在落盈的耳边问:“你是落盈吧。”
落盈一副吃惊的样子望着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冰霜一脸骄傲的对她说:“皇兄跟头倔驴一样,凡是说出的话必定会不达目的的做到。方才你那么随意的一番话,就让他啪啪打脸。所以,你肯定是落盈。”
落盈眸子里写满了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有什么前后关联吗?”
“哎呀,就是你看这个皇宫。”冰霜指着走廊外,被一片白雪覆盖的宫墙庭院,“有没有觉得很奇怪的地方?”
落盈仔细对比着,万年前的皇宫与现在的皇宫,
总觉得寂静了许多,放眼望去,稀稀落落的点点侍从,连一个女子的身影都很难见到,她回复道:“怎么一个宫女都没有?”
“这是因为皇兄心里住了一个人,自从他接手雪国之后,便将那些宫女都遣散了。”冰霜在叙说的过程中,眼里还流露出了些许羡慕之情。
“唉,公主啊,还是甭与外人讨论皇上的私生活,小心您又受罚了。”在前面带路的花甲年华的老头,手背在后面,劝告的意味特别浓。
“徐公公,你懂什么?这叫助攻。”冰霜做着鬼脸,像小狐狸一样,窜到了领路人的前面,拍着胸脯保证,“皇兄感激我还来不及的,才不会罚我呢。”
落盈的目光停在了熟悉的建筑面前,曾经的防守森严的“良川宫”,换了牌匾,用金色的笔墨写着“傲天宫”几个大字。
幻境里,少年师尊曾在那院子里的红梅树下,忍受着鹅毛大雪弹琴的身影,仿佛还历历在目。
落盈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抚摸着那棵粗壮的树身,树木纹理的走向,都在喧嚣着年代的久远。
银白的大雪落在地上,铺上了厚厚一尺深的白色毯子,梅树由于年纪大了,失去了水分,竟承载不了满满枝头的红花,稀疏地掉了些黑色的枯枝和残花在以树为中心的半径三米的圈子里。
落盈无意间,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吱呀”的微弱声音,但是在寂静的皇宫,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谁?”一道温厚的女声,在打开红窗的同时,从里面飘了出来。
落盈抬眸望去,方才紧闭的窗户上冒出了一个人影。
她打扮得素净,一头蓝发仅用了一根木簪子随意挽在耳后,清冷的目光仿佛看淡了世间,右眼旁的眼睑处长了颗深红色的血痣,法令纹有些深了,可依旧挡不住她的美丽。
落盈就像入室抢劫的小偷一样,心虚得很,未经允许闯入别人的庭院,是蛮没礼貌的,她愣了几秒,赶紧道歉:“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对方久久地望着她,眸里又是责怪,又是欣喜,复杂的神情让落盈显得有些尴尬,她似乎没有接受她的歉意。
“姨娘,我父皇好些了吗?”冰霜从大门口左侧露出来一截脑袋,眨巴着担忧的眼眸。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做口型默声道:“他就寝了。”
这番对话,让女子的神情有些动容,关上了窗户,顶着大雪从屋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