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礼
面对甘饴如此热烈的喜欢,落盈完全招架不住,眼见着他又要吻上来,她左右闪躲着,倏尔,眸中划过一丝清明,抬起膝盖肘击中他的膻中穴。
甘饴感觉四周有股神秘力量拉扯着自己,让他无法动弹,突然,反应过来,落盈对他使用了定身术。
他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涌动着澎湃的情意,眼眶盛不住晶莹的泪珠,惯性地滴落在了落盈的鼻梁上,嗓子哑了半分:“盈盈,我好难受……”
落盈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用手轻轻一推,甘饴就若田野中被风都可以吹倒的稻草人,无力地倒在了榻角。
她整理了下衣裳和发丝,站在榻边,脸上的余温还未散去,平稳了呼吸,抬眸换上了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甘饴:“感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你方才那般举止言谈,我很不喜欢。”
落盈本来疲惫,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尽管做了噩梦,但情绪发泄出来总归好了很多,然而,被他这么一搞,她困意算是完全被扫尽了。
响指一打,屋内照明的灯具都燃起巨大的火光,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他俩的脸庞:甘饴一脸的楚楚可怜,泛着红晕;落盈则是端坐在圆桌旁,一脸冷漠的摩挲着红梅荣囊,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神伤。
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道:“甘饴,你待在这里不合适,还是回上川吧。”
“我不要,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甘饴明白她是在劝自己走,可四国两重天哪里有归处呢?哪里又叫作合适呢?
他的余光仍能瞥见落盈的容貌,一头蓝色的发,配上她无情的侧脸,显得更加清丽了些。
喜欢在心中咚咚作祟,他知道自从落盈遭遇爹娘被杀害,感情被负,曾经的那般天真烂漫几乎荡然无存,可能同病相怜,又生出几分怜爱来。
眼里亮晶晶的,真挚地斩钉截铁道:“神药一族有个信仰,那便是吾心归处是家,打你救我那天起,我就认定了——你就是吾心归处。”
落盈本意想着是多行善事,没料到还给自己添了些甩不掉的麻烦,冷冷道:“我目前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亲手杀死沉渊。南晚絮的血液可以解开封印,流光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她停顿了一下,仰头看他,反问道:“请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甘饴被她递过来的目光,刺得胸口一疼,宛若被毒蛇咬了一口,眸珠轻轻滚动,陷入了深思,半响说不出来话,如实道:“我不仅不能帮你,还会给你拖后腿。”
说这话时,他嘴唇都在微微颤抖,恨自己的无用。
“你知道就好。”落盈刻意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是为了劝退他,“明日就离开吧,不然,再不相识。”
言外之意,是说他们二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巨大的悲伤要把甘饴给淹没了,他内心哽咽到一句回复的话都冒不出,很想侧过身去,背对着喜欢的人掉眼泪,感觉自己太没面子了。
落盈心想,也跟他说清楚了,应该不会再有过分的举动和纠缠了,一道蓝色的光落在了他的胸前,甘饴感觉浑身被释放了,举起的双手麻得他哆哆嗦嗦地捏了捏。
立马,迅速地向右旋转90°,蜷缩成一团,拿起双手捂住了自己哭泣的双眸,手上蒸发出来的密汗,辣得他眼睛微疼。
落盈看着他一抽一抽的后背,敲了敲桌子两下,打断了他的悲伤:“你能不能换个房间哭,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后面四个字被突如其来的烟花炸裂声吞掉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半夜响起,落盈推开窗子察看。
与此同时,流光正倚靠在走廊上的红柱上抱手低眉,凌厉的下颌线在乌发的遮挡下只露出了一半,比以往看起来,生人勿近的气质减少了些许。
落盈瞟到他黑鞋鞋尖飘上了一层薄雪,应该是在外面已有一会儿了,心中捉摸不透这人,开了仙听,怎么说姐姐遇到了骚扰,都不来帮忙解救。
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就穿过他的身影望向飘雪的夜空。
霜花楼里的院落很宽阔,可以望见很高很高的天色。色彩是蔚蓝色的,很深,深到像是接近黑色。
双眼望去,满满都是孔明灯,莹黄色的光芒笼罩着北垠的深夜,尽管有劲风和冰雹的袭击,让灯笼的上升之旅没那么容易,但因为孔明灯的数量足够多,以肉眼可见的遍布在冰镇城的上方。
“刺啦”一声,是布匹划烂的声音在落盈的耳边响起,她丝毫顾不得淑女形象,拎起衣裙,从窗户中翻了出来,还记得儿时,她最喜欢去瞧他人的愿望。
捡起了躺在雪地上孔明灯的惨尸,借着满天烟火可以辨认,字迹十分熟悉,上面写的是“今日朕要娶落盈为后”。
落盈不可置信地读出了日期:“今日?”
流光见一个冰雹要砸在她的后脑勺上,用魂力化形出了一把油纸伞,降临在她的头顶处,成功为她避开了灾害。
接着,他用手捏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