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转息（21）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煎好药之后，暮寒端着药轻轻地扣响染青的房门。当他听到染青一声清脆的“请进”声之后，就小心翼翼地走进她的房间。

暮寒慢慢地将染青扶起来坐下，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接着将药物端起来，说道：“染青，药煎好了，你要好好服下，这样马上就会好了！”

染青听他口气，好像自己是一个小童需要哄着一般。她刚准备喝药，想到这一点，觉得很是好笑，结果刚喝了一口，就呛了一下，接着连连咳嗽几声。

暮寒急得立即站了起来，递给她一块帕子，顺便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待她咳嗽稍稍缓了下来，自责地说道：“是药太烫了吗？真是该死，我应该先试试药的温度的！”

染青急忙挥着手说道：“不关你的事情，是我一时失神了！”

暮寒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放在一边，说道：“那你歇一歇再喝吧！”

“嗯！”染青点头回应道。

暮寒看着染青咳嗽慢慢缓过来，好奇地说道：“你一向举止端庄，刚刚想何事出神，竟然能呛到了？”

染青没有解释，只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暮寒也没有再追问，他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之前事情中存在的疑问，看着染青身子也好些了，就假意漫不经心地问道：“没想到巫毒族的毒雾竟然如此厉害，竟然令你恢复用时如此之久。”

“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这次毒雾是专门为攻打天族准备的！之前银柏道人和仙侍失踪，皆是巫毒族从中作梗，巫毒王命令手下将他们骗去掳走，就是用来试验他们的毒雾的毒性！”

暮寒心疼地看着染青，慢慢说道：“染青，你此次受伤颇重，是因为战场上将自己金丹的力量分散开来，用来保护天族将士了吧？”

“我是主帅，理当护佑手下兵将！”染青平静地说道，但其中蕴含着无比的坚定。

“那就怪了！虽说这次巫毒王利用了黑魔鼎这件神器增强毒雾的毒性，但是我利用赤圣鼎炼化出来的解毒药，再加之你的深厚修为，却没能立刻解它的毒性，让你快些醒过来！”

“你此话怎讲，我如今不是醒过来了吗？”染青一时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用了水萱灵草……”

“水萱灵草，那不是蛮夷族的圣物吗，为何在你手中呢？”

“这些不要紧！染青，你的修为我最是清楚，即便毒雾侵入体内，但你的功力即便只剩余十之一二下，轻松毁掉黑魔鼎也绝不是难事，为何这个过程你如此吃力？”

染青听完这些话之后，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低着头，默不作声。

暮寒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一者，这句话存在漏洞：“最是清楚”四个字等于间接告诉染青两人交过手，要是她追问下来，自己该如何解释前世今生的情缘。二者，这句话过于直白：染青虽然心胸开阔，非斤斤计较之人，但是骨子里还是要强好胜之人，她听后难免会产生失落之感。

想到这里，于是，暮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过身去，端起药碗，说道：“药快凉了，喝药吧！”

可是，染青却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遮住自己，被子里还时不时地发出颤抖的呼吸声来。

暮寒惊讶极了，因为他心目中的染青一直以来都是坚强勇敢、无所畏惧，是自己最为敬重、爱重的女子，即便面对再困难的情境，她也绝不低头！他从未见过染青这么难过憔悴，她的这番样子，分明是在低声的啜泣，害怕别人发觉，才用被子遮住面容。

他顿时心生怜爱之心，于是，他把药碗又放在旁边，虽不知道她伤心的原因，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轻拍打着她，像安抚哭泣的婴孩一般，用这种方式宽慰着她。

两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一个不问，一个不应，只是用时光疗愈着一切。

过了不一会儿，染青也慢慢从悲伤之中缓过来，她揭开被子，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旁边的柜子，说道：“暮寒，你可否帮我取出那个柜子里紫檀木匣子装的物件？”

暮寒疑惑不已，但是还是按照她的话语照做，当他打开柜子，取出匣子里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木头娃娃。他仔细看看，发现这个娃娃并无任何奇异之处，只是脸胖嘟嘟的，梳着垂鬟分肖髻的发式，像是普通凡间小女孩的玩具。他也没有多想，走过去双手递给她。

染青拿起这个娃娃，闭上眼睛，异常珍惜地将它捧在心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这是我阿父照着我们的样子亲手雕刻，送给我们姐弟三人的！他连同我阿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

暮寒不知道为何她会想起这件事情来，说道：“阿父？阿母？你说的可是先天尊、先天后？”

染青此时眼睛红红的，泪水盈眶，微微点头回应道。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头娃娃，咬了咬嘴唇，神色凄然地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