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比试
用什么,都自负不会落下风。
严舆不愧是山匪头领,虽然凶恶,但勇悍是名副其实。
既然得到孙策的传话,知道输即意味着死,就不再装怂。
他黑沉些一张脸向双手唾了唾沫,从武器架上拎起最沉重的巨斧,双手握着挥舞了几下,看向等待他挑选完毕的孙策:“来吧,爷爷没什么好怕的!”
“开山斧啊。”孙策瞧他选中的是质坚形大的巨斧,且耍得虎虎生威,一腔战意被激发,大笑道:“好!拼尽你的全力来与我一战吧!”
他站在比试台上,为有一个武艺不俗的对手而感到兴奋,姬黛在比试台下却觉得揪心。
不是认为孙策会输,只是这沉重的巨斧比之其他武器杀伤力更大,即便一时不慎被斧刃擦过,怕也会留下可怖的伤口。
她不希望看到他受伤。
“你缩什么脖子啊,怕了啊?哈哈,又不是你上去打,你怕什么啊?”
姬黛的注意力都放在比试台上,甘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在她背上用力拍了一下,险些将她拍得向前一个踉跄。
要真是她上台去打,反而不必提心吊胆,她与吕布刀兵相接时都不比此刻紧张。
她懒于多说废话,狠狠在甘宁靴子上踩了一脚算作报复他的偷袭,便仍是专注去看比试台上二人。
“主公武艺强着呢,我观这个严舆是伤不到主公。”甘宁给她出馊主意:“你要是真怕看到主公受伤流血,就闭上眼,我给你解说!”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姬黛恼得向后一肘子击在他腹部。
可惜对方练出来的小腹肌肉结实,没造成多大伤害。
他摸摸自己的小腹,嘻嘻哈哈地取笑她:“我瞧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尚香小姐比你年岁小,还是主公的正经妹妹,都没你那么大反应呢。”
不远处孙尚香与陆逊都在。
陆逊不喜武人打杀起来的血腥,无奈孙尚香要见证长兄的英勇不肯走,只得留下陪同。
姬黛轻轻抿起唇,心中暗自说,她其实比甘宁更能看到以数据的方式直观看到严舆和孙策的武力差距。
可这是现实世界,数据不代表一切。
打斗中,强的那一方也是会受伤的——如果她不曾见过上一世里孙策遭三个卑劣的刺客围攻,不幸身死的悲剧景象,或许不会杯弓蛇影地担惊受怕。
深深吸了一口气,姬黛看到台上孙策与严舆已然斧兵相接。
严舆有一身蛮力,武艺天赋不算差,却常耽于酒色,只能欺杀弱小,面对孙策的攻势率先承受不住武力压制,被逼得连连后退了三步。
孙策倒不急伤他,猫戏老鼠般留着气力与他有来有回地打着,甚至抽出空来眼神向台下流连一圈,同紧张咬住下唇的姬黛眨了眨眼。
果然严舆根本不是孙策的对手——姬黛神色松缓下来,面上现出些笑影。
然而严舆并非是个尚武的正派。
一再进攻无法取得成效,他知继续下去,等孙策没兴趣了,必定会杀死他,干脆试一试使阴招伤孙策,趁混乱看能不能博出一条生路。
因此趁近身时,他猛一扬袖,向孙策脸上抖撒去他这几日被关着从墙面刮下来的土灰。
距离太近,孙策来不及闭眼,一时被迷了眼睛。
严舆大喜,巨斧随动作直直劈向孙策。
可惜虽然短暂无法视物,孙策却能从斧刃破空声听出他的位置和动作,皱着眉退后侧身便躲过这重重一击,反手挥斧,不知砍中了严舆哪里,只听他大声哀嚎起来。
下一刻便有谁跳上了比试台,嚎声立即中断。
严舆大约是被割了喉,只发得出低低几声咽了血的古怪咕噜。
“卑鄙小人!”
孙策听到通常会温柔向自己撒娇的小姑娘冷冷骂着断了气的严舆,把剑收回鞘中,碎步行向他,语气又变得柔和,仿佛掺着无尽心怜:“伯符,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我们快些去处理吧。”
他原本因被阴招偷袭,生出不少负面情绪,却被她从杀人转关心的态度快速切换逗得有点想笑。
干脆也不告诉她这一会儿其实墙灰就碍不住他的视线了,不去看被他斩落手臂又遭姬黛割喉的严舆尸体,装作真的看不清,由着她将自己的手牵住,引路在前将他带着去处理眼睛。
她轻轻吹气将好吹开的灰先吹掉,然后用沾湿了水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将他眼周和眼睫上的灰都拭去,见他眼睛仍有些红,还是放心不下要去请位医师来看看。
“得了,我没事,看得清了。”孙策捉住她的手腕,笑着说:“墨烟方才气得为我上台杀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