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凝
几天过去,无忧已习惯了霜儿在身边晃荡,这姑娘叫也叫不来,赶也赶不走,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十分有个性。她旁敲侧击问叶行之从哪里请来的这尊大佛,叶行之只说从街上随手顺来的,就非常离谱。
但是若若一个人在家,无忧确实不放心。平日里能让院里的女史照顾些,但那些人无忧总是不怎么信任。如今多个这般有脾气的人,无忧反倒是挺相信,任何人的缘分也真是奇妙。
今日宫中暗桩刚传来消息说赤炎那边回了信,赤金色的国书便递到了无忧手上。她时常觉得李无垠过于信任她,反而显得自己不够人道。不过若她来日真的要扶持太子,不能不留后手,好在这些年,宫中培养了不少人。
打开国书,意外的是,李守正居然同意了。更意外的是,他要求娶卫将军家旁支的一个女儿,叫相凝的一位女子。这女子无忧都不曾听说过,相姓也是小姓,据说她父亲最高官至七品县丞,如今身体不好,已然退休许多年了。
李无垠附了一封信,说这女子不日便要进京,让无忧好好接待。
无忧正沉浸在此事带来的震惊之中,心想终究是得祸害一个女孩,身后伸出一只手将国书拿了去,她一回头,是叶行之。
“他居然同意了?”叶行之合上国书,看着竟有些开心。自叶戈矛离开之后,无忧都不曾见他开心,此时见他开心,无忧反而生气。
“你们都觉得将女子送去和亲是好事?”无忧问。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叶行之愣了一下。
“那你笑什么?”无忧瞪着他。
叶行之不知所措地打开国书又合上:“李,李守正要娶妻了……”
“怎么?是我不懂的男人间的心有灵犀是吗?他娶妻你高兴个屁?”无忧推开叶行之,向屋里走去,走了一半回头抢过国书,再向屋里走去。
叶行之被推了一把,眼里不可置信,怔在原地。
无忧想了想,还是应当让相凝住自己院子里。只是东厢房住了若若,西面唐诗的屋子还摆着她的东西,无忧不想让人住进去。其他又太偏,不该让客人住着,想来想去,不如就让她住自己屋里,没人时还能说说话,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正想着如何收拾,叶行之走进来问:“李守正娶妻你为何如此不开心?”
无忧见他便生气,回问:“李守正娶妻你为何如此开心?”
“你为何难过我便为何开心。”叶行之辩驳。
“果然你们都觉得,能靠女人解决的问题就不该用打仗解决。相凝何辜?你给我出去!”无忧指了指外面。
叶行之此刻有些懵:“你不是因为李守正娶妻才难过吗?”
无忧压着心里怒火,拳打脚踢将他赶出院中,末了高喊一声:“今晚你那两只破脚不要踏进我的贵地。”随后“啪”一声关上门,也不管门外那人说什么,坐在院中发愁。
发愁片刻,叹了口气,推开西厢房,无忧坐了进去。唐诗的牌位摆不上正堂,无忧又不知道她家人在哪儿,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家人。过了头七,无忧只好将唐诗的牌位摆进她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担心惊着若若,后来一想,若若如今都看不见,有什么可避讳呢。
她拿起布,将牌位擦了擦,白布依旧光洁如新,再放到一侧,反而落了香灰。
来到此地,多的是沉默,无忧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想想,就算唐诗还在,无忧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们之间好像从来不说话,这几年话多了些,也是官场上的事儿,还有唐诗在宫里的下线,一个叫白露的女子。
唐诗为了避讳无忧的姓氏,常常将她叫做朝露,说这女子能力极强,在宫中已做到三品尚义,只是无忧未曾得见,如今唐诗一去,她也联系不上这条暗线。
门“吱呀”一声,无忧抬头,见霜儿站在门口作揖道:“夫人,若若姑娘已吃了饭睡下了,夫人可要用晚膳?”
无忧起身道了声“好”,向外走去。霜儿又说:“夫人可要和大人一起用晚膳?”
“不去,别和我提他。”无忧生气。
“夫人可是和大人有矛盾?要我说夫人有时脾气也忒大了些,应当和大人好好聊聊。”
无忧转身问:“你到底是谁的丫头?”
霜儿愣了愣:“夫人何意?”
“你既是叶行之找来给我的,那便要向着我,怎么还事事向着叶行之呢?你这么在意旧主,回去找叶行之去好了。”
“夫人该吃大人的醋,为何要吃我的醋呢?我自然是向着夫人的。夫人要和大人一起吃饭吗?”霜儿不依不饶上前问。
“霜儿!你是属唐僧还是属如来大佛的啊?我今天不想和叶行之吃饭行不行?”
“夫人若是不和大人一同吃饭,大人今日应是不会再吃饭了,如此说来他明日再吵着头疼肩膀疼胸口疼胃疼手疼,夫人又该怨自己…”
“吃!我和他吃!”无忧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