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蛹

暗中。

她走上前来将灯点上，无忧手中正把玩着一颗纽扣，见到来人将纽扣收起来，又站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霜儿来信了。”她将手上的信封递给无忧。

无忧大致略过一遍，说道：“短短几个月就已势不可挡来形容，我真怀疑南疆王从一开始就有谋反之心。只是碍于身体不好表现罢了。”

“每次说起南疆王你都一脸嫌弃，他怎么你了？”李嘉仪好奇。

“怎么，我就不能单纯觉得他长的不合我心意。”无忧反问。

“可南疆王和陛下不是长了一张脸吗……”李嘉仪见无忧不说话，心知她是不想说陈年旧事，又问：“我刚刚见你拿了颗纽扣，不会是叶行之衣服上的吧？你这是睹物思人啊？”

“我可没那么矫情。”看出李嘉仪话外之音，无忧说道：“太后死去那日手中攥着这颗纽扣，我趁人不注意偷偷拿的。”

无忧将纽扣取出来，放在灯光下：“你看这颗纽扣特别怪，就像是琥珀中封了一颗蝉蛹一般。前几日我刚刚拿到时，这蝉蛹还是一个完整的蛹状，可你看这几日，蝉蛹前面竟碎了个裂缝，像是有东西探出头来。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李嘉仪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惊叹道：“这样子，确实像个蝉蛹。可谁会用蝉蛹做成的扣子啊？”

“我后来在那里安插过人手，想看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扣子落在现场，又回去寻找。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再回去。”无忧将扣子收起来。

“那万一是太后自己的东西呢？”李嘉仪问。

“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太后自己的东西。可太后的手上有被纽扣边缘刮出的划痕，像是用力扯下后划破手掌。”无忧在自己手心比了一下，又说：“不过就算是太后自己的东西，你不觉得也很离谱吗？她为什么要留一颗装着蝉蛹的扣子？”

“是很奇怪。我此前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只怕也不太好查啊。”

无忧叹气：“不好查也得查，若是查到真凶，南疆王就没有起兵的理由了，他再起兵，就是谋反。”

“我看你是不想和叶行之作对吧。”李嘉仪轻笑道：“我说你不如就去南疆，和叶行之一起起兵算了，没准成功后他给你的权力要比如今更甚。你何必非扶持李非鸿呢？要我看来谁都一样。”

“我筹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会为了他就抛下一切，去谋划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叶行之他也一样，认定了就无法改变。”

李嘉仪撇撇嘴道：“要我看你还是不够爱他。我要是爱一个人，才不管什么天下，什么民心，我看你更爱你手上的权力。”

无忧笑道：“我小时候也以为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法阻挡真爱。就像我们总看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可当我长大了才明白，有很多事情都是比爱情要重要的，比如想要保护的人，想要遵从的信仰，和心中认为正确的事情。我们并非不相爱，只是要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你说这些我也不明白，我只知道天色已晚，我也饿了，所以你是要住在这里，还是要和我一起去找洛清秋吃饭？”李嘉仪环顾四周，又说：“你都两个月没住这里，房间都落灰了，快跟我去洛清秋那里吃饭吧。”

“你个吃货，除了吃饭心里就没什么操心的了。”无忧嘲笑她几句，挽着她走出去，锁上府门，二人朝洛清秋那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