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对于志村姐弟复兴道场的宏愿，我委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苦寻工作之余，尽力洒扫庭除，为他们烹饪我拿手的家常菜。

这天晨起，我收到一封关系重大的信，繁丽的火漆纹样来自松平商社。

心弦乱颤之声芜杂难抑，我小心翼翼地拆封——果然被婉拒了。虽有遗憾，但好歹得到了一笔辛苦费，也不算白忙一场。

我采购了一些必需品，顺便买了谢礼准备去万事屋走一趟，所剩的稿费则打算用作房租。

“辛苦你了，小远。”新八腼腆地从我手中接过纸袋，转头换了副狰狞面孔，“喂你们两个好歹抬头感谢一下客人吧！吃太胖会被杀掉的！！”

“嗯嗯嗯嗯谢谢小远超好吃的啊噜。”神乐往嘴里狂炫饭团，埋头咀嚼的同时还抽空向新八那边挥了挥手，“我是女学生，把你那份也给我。”

“你是畜生也不行！！”

银时捧着超大份红豆军舰寿司，口齿不清地招呼我，“小远坐下来一起吃吧，小远？”

“啊，抱歉。”我回过神来，在沙发上找了块合适的位置坐下，视线又投回前方，紧锁电视机不放。

“什么节目这么精彩，天气姐姐的重播吗……广告？”

“是松平商社……噫！好恶俗，他们最后选定的广告词怎么是这种水准啊？”新八扶着眼镜为我打抱不平。

被他堂而皇之地念出来，我掩面羞耻万分，“呃，其实……”

试图从正门杀进公司的一行人在门卫那里就碰了壁，只得绕路沿扶梯直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手脚并用，六十而瘫倒在楼梯上。更可怖的是，总裁办公区坐落在这栋摩天大楼的最顶层，我们要攻破它还需跨越另一个六十楼，东土大唐到西天取经不过如此。

“喂喂，真选组在吗？管管违章建筑，救救入侵者。”银时仰躺在地，双腿岔开，毫无形象可言。

他右手边的神乐像一滩液体猫那样顺着楼梯缓缓滑下，被新八一把揪住后领，“你就别装了！！”

一滴汗都没掉的神乐，“啊，好累，呼吸好累。”

“那……”

我挂在扶手上把气喘匀，讪笑着提议“要不算了”，遭到全票否决。他们三人仿佛火烧赤壁当夜被点燃的连环船，每个人眼中都腾跃着熊熊烈焰。“笨蛋，那可是五十万！五十万日元啊！！”“小远你不要管，这钱我们一定会讨回来的！”

我很感激，真的。如果他们最后贡献的计策不是让我扮作美男来面试保安就更好了。

话说就算穿了内增高也才堪堪一米七的瘦弱男子真的有机会通过选聘吗？我身处一票肌肉偾张的彪形大汉的环伺间，不安地扭了扭增高鞋垫上难耐的脚趾。退堂鼓刚刚打响，稍一侧眼就看见乔装混进会场的万事屋三人正握拳为我鼓劲加油。

你们有这么大本事掩人耳目，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参加啊！再说，如果是招秘书还好，保安算什么鬼，铁定没戏的。

“你通过了。”

“……哈？”太草率了吧？！只是扫了我一眼就敲定主意，笔试呢？体测呢？？让其他求职者战战兢兢的“无领导小组面试”呢？？？连“能否接受大小周和调休”都不问我一句，找工作哪有这么容易，不要轻视大城市的内卷啊喂！！

我猝不及防愣在原地，呆滞地跟面试官握手。对方笑容满面地捏了捏我的指骨：“您的手——”一触即分，似在确认什么。

不妙。我神经绷紧。

“真是小巧细腻得正正好啊。”

“啊……哈哈哈，您真会说笑。”我心虚地为自己找补，“别看我瘦，我一晚上能卸两车货呢。”

面试官愉悦地吹了吹胡子，“放心，不会太费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