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4月份考二模的时候,苏春宇突破了550分;陶崇礼也考了400多分,本科线应该是过了的。
尤其是苏春宇物理考了80分,很大的突破,对于她来说,有时候考及格都很困难。段煜给她画的那些思维导图她也还留着,用处很大。
只不过翻阅多了,订书机也补过几次,册子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的。
舍友也问她借过这个册子,虽然有一点舍不得,担心被弄坏,但也还是借了出去,她私心希望复读班的大家都能考出好成绩,毕竟大家都顶着那么重的压力。
这几天陶崇礼下课闲聊的时候总问苏春宇打算考哪里的学校。她不是傻子,她知道陶崇礼这么问的意思,也知道他最近开始对学习上心跟她有关。
所以她对他说:“这你得问你自己啊,不要为了别人做决定。”
陶崇礼:“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为了我自己。”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也不关她的事。苏春宇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下课没事就跟陶崇礼闲聊,宁愿找不太热情的舍友陪她一起上厕所,或者到走廊外面看看风景。
5月初,苏春宇在为一个月后的高考奋战着,突然班主任走进课堂把她领出去,神色有点紧张。
苏春宇能预想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当班主任说出奶奶脑出血晕倒在医院的抢救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涌了出来,顾不上回教室拿书包,她冲出校门,拦了辆车直接去医院。到了医院门口,大伯哥已经在门口等她,带她上楼。
进了病房,苏春宇站在门口不敢走近,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奶奶的样子。
伯娘从病床前走过来拉她走近病床,才发现奶奶嘴巴里插着很大的一个管子,应该是维持呼吸的,嘴角边还流淌着血丝,需要人时不时擦拭一下。
伯娘清了清嗓子,拍着苏春宇的肩膀说:“昨晚傍晚发现晕倒的,及时送来医院了,但是出血量太大,这里的医生不建议手术,转院或者手术的过程中都有可能死亡。这个决定我和你大伯哥不敢做,等你爸回来再说,已经在飞机上了。”
苏春宇已经被吓得只会流泪,连摸一摸奶奶的手都不敢,不敢相信病床上是自己的奶奶,明明前几天还很精神来着,给她做了绿豆汤喝。
下午,苏齐民下了飞机从市里打车赶往靖县医院,来到病房的第一反应跟苏春宇差不多,似是不太相信,然后哭泣。
家人来齐了,大伯哥带苏齐民和苏春宇去找了一趟医生,医生潜台词的意思是病人家属可以选择放弃,做手术的意义不大,很大概率下不来手术台,而且花费不少。
大伯哥和伯娘在医院守着快一天了,这会儿苏齐民回来了就先回去。苏春宇坐在病床旁边,握着奶奶凉凉的手,奶奶耳边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于是泪又掉了下来。
苏春宇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放弃太残忍,但是做手术又太冒险,她不明白奶奶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不是一直有在好好休息吗?
还是,奶奶又为了省下买药钱偷偷减少药量。苏春宇泣不成声,趴在病床上。
母女俩守了奶奶一晚,苏齐民才跟女儿开始商量,“春宇,带奶奶回家吧!”
苏春宇握着奶奶的手,“不要,奶奶会醒的。”
考虑到女儿的心情,苏齐民没有再说,也再等等看会不会有什么转机。两人又再守着奶奶一个星期,无任何转机。用护士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靠着呼吸机续命的植物人。
在医院陪护并不好受,特别是这样的重症病人,苏齐民想让苏春宇回学校去,离高考就只剩下半个月了。
可对苏春宇来说,奶奶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高考什么的,都先放一边去。期间复读班的班主任打过电话来慰问,也建议她先回校学习。
陶崇礼来过一次医院,给她带了落在学校的书包,其余没说什么,就让她别太难过,有难处可以跟他说。
苏春宇也尝试过在医院复习,可一打开书本也是眼睛酸涩,总是忍不住落泪。
5月的最后一天,苏齐民再次跟苏春宇提起带奶奶回家的事,因为奶奶每天在医院维持生命的花销并不少,两人的那点存款早就抓襟见肘了,还借了一些大伯哥的钱。
说放弃谈何容易,但又无力回天。看着满身插满管子的奶奶,或许放弃才是解脱。
只是,他们没有真正的家,奶奶都要走了,他们还是连家都没有。
办好了一切出院手续,苏齐民叫大伯哥开车来接,因为害怕奶奶在车上就坚持不住了,苏春宇很谨慎,也嘱咐大伯哥开慢一点。
也可能是奶奶心疼孙女,坚持回到了大伯哥家,苏春宇拿出了奶奶最喜欢的一张被子给奶奶盖上,寸步不离地陪在奶奶身边。
就在凌晨一次上厕所的时候,回来看到苏齐民趴在奶奶身上一声声喊着“妈”。
奶奶,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