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庸人自扰语诚然
朝中弹劾乱象?”
当然,举人们得知朝中事物后争论、串联都要时日,而朝野公卿不可能为士子耽搁。
都察院部分风宪官联名弹劾大宗伯已经是老黄历了,如今形势是都察院自家在左右都御史两位顶头上司的带领下,互相彼此开始骂战。而翰林院为礼制分裂两派,因今上的习惯是正月不开经筵,现下似乎都等着二月经筵上于御目下一决而定,而廖掌院似乎颇为放任。
其他部司不提,礼部内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动,只是如今东宫未立,詹事府人员不齐,相互攻讦也有点乱七八糟。然而礼部上了仪注后,圣上体谅礼部尚书邵瞻士的辛苦,给大宗伯又加了一个詹事府詹士这个品级不高却极为清华的官衔。
詹事府刚有人想反对,不料新官上任的大宗伯先把詹事府和礼部两处闹事的面批一通,打发去灵前举哀出力,或者预备着会试杂务了!
这等指派大义凛然,也不好反对则个,于是不想加班的礼部、詹士两处官僚登时乖巧起来。
“如今数来数去竟然只有内阁、詹士府、礼部两处没有攻讦乱象!”徐锡冷笑道,“这也罢了,谁叫这两处的总事之人都只知唯喏呢?现下有人说得好,‘酸风宰相’原是‘三旨相公’,‘礼部尚书’竟是‘无礼尚书’!”
不料袁绶率先驳斥道:“这话也太过分了!礼部上的仪注解释缘由都明明白白的,那里便成了‘无礼尚书’了?如今春闱在即,你们这等人偏会闹事!耽搁了孝贞皇后入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就知道今日尔等来此图谋不轨!”
贾珠明白过来,眼下也懒得周旋,便打断要反驳的徐锡问道:“徐兄今日是为何事呢?”
“便是为大义!凶礼成例摆在眼前,我等士人怎能罔顾大义?”
“那你知道如今敝府忙乱为何事吗?”
徐锡盯着贾珠不言语,面色也渐渐转冷。
“徐兄既然知道,怎么还有这样……”贾珠端茶一顿,然而在座皆是出自江南乡试中的英杰,自然看出他咽下的是“异想天开”之类的话语,“……的想法?”
徐锡冷冷道:“玉渊是我等一榜之首,文人立身,上谏君下治民,如今却要向着那些只知迎合圣意来绵延家门的人吗?”
贾珠倒不见愠色,反在一片安静中轻声问道:“亚元兄就这么想让在下为你先驱,为你做捕蝉螳螂吗?”
徐锡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又被贾珠打断:“亚元兄,你今日登的是国公的门第!”
徐锡看着贾珠手里的茶盅片刻,起身往外走,跟随他的士子也一头雾水地赶忙起身。却不知是否觉得太过匆忙难堪,他在门槛处忽然停住,转身看向贾珠直白问道:“为何玉渊如此坚决?你若答应了我串联上书的事儿,未必不能取我而代之。须知我等不过是效仿你去年八、九月时献论故智罢了!”
“其一是我从未想过以文章政论出名,去年如是,现下亦如是。”
贾珠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微敛,顿了一顿接续说道:“其二,你若想取我而代之,等二月春闱放榜之后再说吧!”
一旁被这二人干脆利落的对话惊得不知如何的袁绶等人,直至徐锡走了好一会儿方回味过来。袁绶最熟,自然开口问道:“玉渊,他这来去如风是为的什么?”
贾珠本烦得按额角,听见这话儿反有些忍俊不禁:“是我不想多言,不是他想来去如风。”
王枚一面迅速将袁绶面前的糕点和自己的空盘对换,一面若无其事地正色向袁绶解释道:“这个山阳人是与玉渊有同榜主次之争。他本在咱们江南便有好大名声,听说还是那西林社的什么重要社员,结果一朝竟被玉渊夺了风头,自然有些不服。”
袁绶恼火道:“我就知道!这个人就好出位!本就是见他来我才拉着人来的,倒是崔时元被他们社的人这几日绊住了手脚。”
贾珠了然笑了一笑,没多提徐锡:“他们如今是要串联做什么?除了刚才呼啦啦走的那些举子,还有谁?”
“还有浙江两湖的一些士子,像绍兴有名治尚书的钟雍钟叔尚,亦在其中。”
袁绶叹道:“其实大都畏惧甄阁老和大宗伯。一个是主持内阁的次辅,一个是礼部堂官,没十来天就要会试,谁在这节骨眼上得罪人呢?他们也只是搏名,想着多聚些人一同上疏劝谏圣上,想来成败都能得名,天子诸臣也不好重责的,多半一笑了之。”
贾珠冷淡说道:“但却可以被朝中公卿拿来做攻讦的把柄。别人不知道,他徐锡家里出过寺卿高官的也不知道吗?还是说像他耳濡目染江南缙绅怎么串联、怎么施压的习惯了,如今也将这一套用在这儿了?去年年底内阁受到的风波和质疑与如今不相似吗?”
袁绶嘀咕了一句:“难怪崔时元和人翻脸了。”
王枚转头看他一眼,听贾珠继续说道:“如今他明知勋贵对此置身事外,唯皇命是从,还想着借着我拉扯起八公的大旗?不知是该气他用心险恶,还是该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