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药侍个寝
姜留脸色一僵,脚下悄悄挪动着,调转了方向。
出师未捷身先死,谁能想到第一次见面竟连人都认错了,听闻谢禛阴晴不定,一怒之下要了她的性命,那也没人敢置喙什么。
面前的男人穿着斜领黑色常服,头戴玉冠,长发如墨玉泼散,眉宇间裹着些戾气和冷漠。
倒是很符合她的想象。
谢禛见她竟胆大包天地呆呆直视自己,挑了挑眉,淡淡道:“泽美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本发现有人偷听,他是有些恼怒的,可是看着台阶下的少女,一张白嫩小脸吓得花容失色,又觉得自己的怒气实在有点大题小作。他倒是对姜留有些印象,听闻胆子小、性子软,单纯没心机,入宫这几个月也不知有没有受欺负。
姜留连忙现场编起了瞎话:“臣妾见今日天气晴好,梅花开得正美,冰姿玉骨,自有仙风,来园中赏梅,恰巧碰见陛下和太傅对弈,原无意打扰,却还是惊扰了陛下。”
谢禛语气柔和下来:“你喜欢梅花?”
“是。”姜留察言观色,松了口气,同时心中赫赫冷笑。
谢禛喜欢梅花这件事,她是从书上看来的。谢禛年幼时于逆境中生长,看见墙脚盛开的红梅傲骨凌霜,和自己颇为相似,便惺惺相惜。
谢禛看着棋盘,落下一子,随意道:“听闻元宵夜宴你落水了?现在身体可好?”
“回陛下,身子已经大好了。”
“嗯,你先退下吧。”谢禛似乎无意说更多,轻飘飘地挥手。
姜留有些失望,难怪这位主角直到全书大完结都未曾生育一子,看起来确实对于女色没有什么兴趣,一心扑在朝政之上,看来要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还需得从其他地方入手。
她垂着头失落而归,谢禛偏头望了望她薄弱的肩胛骨,道:“朕今夜去你那里,你好好准备下吧。”
姜留精神一振,眉飞色舞:“知道了,陛下!”
只要人来了,迷魂丹息肌丸统统用上,保准让男主神魂颠倒,她再顺水推舟配合配合,小崽子不就有了吗,小崽子一揣,皇帝定然对她疼爱有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是后宫老大。
谢禛看着她那副天上掉馅饼的样子,嘴角扬了扬,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就是掉进狼窝的小绵羊。
姜留一路哼着歌回到漪澜殿,园子里几个宫女太监正聚在一起嗑瓜子晒太阳,唯有一个青衣宫女拿着扫帚在扫雪。
明琅看见了她,带着另外几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低眉顺目看着很是恭敬:“娘娘,您回来了。”
姜留视线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又看了看几人身后的漪澜殿。
那殿正中红漆牌匾上落了一层灰,原本金色的字都暗淡无光,廊下结了蛛网,正值冬天,园中的枯树掉下许多落叶,无人清理。
几人悠哉悠哉聚在一起谈笑风声,在她面前礼数一点不缺,殿中该干的活却是一点不做,还拿着俸禄吃着皇粮,便是吃准了她胆小怕事,即便被人苛待了也不敢声张。
今夜谢禛来了过后,这几人以为自己得宠,定然见风使舵,前倨后恭地讨好她。
这样的人,她留在身边实在不放心,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为人所用来谋害自己。
“你们都随我进来。”姜留扔下一句话,便走进房中。
春华替她解了雪氅,姜留倚在贵妃榻上,喝了一口热茶暖身子,随即看向了下方跪着的五六个人。
“春华,都来齐了吧?”
春华:“娘娘,来齐了。”
“那好,今日将大家召齐,是想说一件事。大家侍奉我也有些时日了,几个月来,我未能得到陛下召幸,我心知大家受了委屈,有些怨念。但我也无心在宫中争得荣宠,只盼后半生安稳度日。”
见她将话挑明,底下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知她是何用意,有两个听见她最后两句话,更是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姜留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接着道:“若是有想走的,去春华那里一人领一锭碎银子便可离去。我会给掌事姑姑说一声,你们也不会受到责罚。从此以后,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各不相干。”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却无人敢当这个出头鸟。
姜留皱了皱眉,道:“既然无人应话,那我就当你们都是忠仆,日后若是再想走,那就是背弃主子,得挨上五十大板拔了舌头才可离去。你们都想清楚了?”
恩威并施之下,终于有人抬起头来。
明琅咬咬牙,终于是痛下决心:“娘娘,明琅手粗脚笨,伺候不好娘娘,明琅就侍奉娘娘到这了。”
“很好,春华,取一锭银子给她。”
春华一边拿银子,一边咬牙切齿:“枉费娘娘对你们这么好,一群人偷懒耍滑,娘娘从来不曾苛责你们,趋炎附势的小人!”
见明琅取银子走人了,其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