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殇

沈淮走后，秦穆突然以探望沈淮为名拜访，执意要进入沈淮的偏院。

“我去探望自己的女儿，不行？”

“夫人，您也知道，小姐是怎样的性情，若是我们放您进去了，还不知道小姐要怎么罚我们呢。”小丫头跪在地上，朝着地面的脸上毫无血色。

“哼，你……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秦穆本就是温柔识大体的人，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失态和咄咄逼人。

“夫人，主子的话，不得不遵从，还望夫人能够放过奴才。”小丫头害怕地将头埋地更深，颤颤巍巍地说出。

“本夫人是自己闯进去的，与你何干？”秦穆更加心急，她好似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她又知道自己的身份——孩子的母亲。

秦穆快步走进沈淮的房间，房间依旧古朴陈旧，依旧是原主住过的样子，而此刻秦穆的心情却跌落谷底。

“你，真的，抛下母亲了？”秦穆飞奔到床榻前，头饰晃动着，似要坠落。她将手放在床榻上，来回抚摸，眼里噙着泪，整个人开始抽搐。

“是母亲不好，母亲太懦弱，太没有主见，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秦穆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她双手支撑在床榻上，泪掉在双手间，打湿了床榻，她双手紧握又慢慢松开。

“阿渺，母亲对不起你，阿渺，阿渺，你怎么也不跟母亲道别，就走了？”话音夹杂着哭腔，她再无从小被教养的风范，只有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母亲对不起你啊，阿渺，你回来原谅母亲好不好，你别走好不好。”秦穆哭得有些脱力，整个人倒在了床榻上，哭声不肯消退，一如秦穆心头的愧疚，如一根刺紧紧扎着秦穆的心，让她刺痛，又让她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许久，秦穆眼睛肿胀，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她坐在床上，早上梳理的头发杂乱不堪，发饰终于掉落，衣衫也因她过度悲伤而沾上泪痕。她早已没了往日的端庄。

“阿渺，你说你为什么要唤你为渺呢？你明明是母亲的心头肉，你父亲的掌上明珠。”秦穆再次抚摸着床榻，声音沙哑，眼里还噙着泪，脸上泪痕刺眼。

“你明明是母亲的所有啊，阿渺。”秦穆又呆坐了好一会儿。

她突然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她走到那个瓷器前：“阿渺，你把它放在这，可见你喜爱它之甚，你也了解你父亲的心意不是？你如何舍得抛下我们，独自离去？”

“阿渺啊，你出生时，便是我大元的圣女，被册封郡主，无上尊容。可谁料，世事无常，若能重新来过，母亲不愿你生在那样天降祥瑞的一天。母亲从未觉得这世态炎凉，可又时时看着你遭受世态炎凉……母亲却未能保护好你，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秦穆走到原主先前最喜爱的屏风前：“我的阿渺心灵手巧，聪慧过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风采，母亲打心底里高兴。”她看着那满是素色海棠的屏风，用手抚摸着其中一朵海棠花。

“你说你喜欢海棠花，母亲就为你寻了好久，母亲本来想将它作为你的生辰礼物的，是母亲不好，母亲该早些送给你的。”秦穆垂下眼睑，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她伸手擦拭滑倒下巴的泪水，又后退一步：“阿渺，你没见过母亲这幅样子吧，母亲也从未想过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副样子。”

秦穆发出凄凉而又可悲的笑声“哈哈·哈”

“母亲本是秦家的大小姐，与你父亲奉旨成婚，母亲自小就被灌输女子无才便是德，遵从女德，尊夫侍夫，母亲也一直很听话，是旁人眼中的大家闺秀，贤良淑德的妻子，可我作为一个母亲，在你危难时，遵从女德袖手旁观，我不配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我没有尽了母亲的职责，我终身对不起这个孩子，我终身对不起你呀，阿渺。你就这么走了，这么残忍地剥夺了母亲恕罪的机会……”

秦穆在原主房间里踱步，是不是絮叨两句积攒在心里已经落灰的话。

“你还记得吗，阿渺，阿渺，你父亲他本爱黑色的，可却因你不喜，他便再不穿，再不戴……”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沈明清眼底也有些红肿，他看着妻子的崩溃。

“穆儿，这一切非你我所能挽救，这是阿渺自己的选择。”沈明清走进屋，扶住将要倒下的秦穆。

“夫君？夫君，你来了，啊？”

“你说，阿渺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我那么爱她，她为什么不知道啊，你说啊，你说……”秦穆倒在沈明清怀里，更加疯癫，她抓住了沈明清的衣领，逼问他。

“穆儿，已成定局，你再纠结毫无意义，你又为何要将自己糟蹋至此！”沈明清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他已经认不出她了。

“是你，对不对，是你，若不是你要顾念什么百姓什么黎民，放纵他们，阿渺怎会……她怎会变成这样。”秦穆再无顾及，沙哑的声音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穆儿，我……”沈明清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结发妻子，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