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晓

二人磨蹭，峨眉月点缀着天空，沈淮抬头，迎着月光，猜出了大概时间，这才着急。

“啊……这么晚了，快走吧。”她加快脚步，祁尘怀紧随其后，打量着她。

清明院，灯火缭绕。

“你现在这儿，我进去跟他说。”

“小姐，这是不想让我见岳父了？”

“他怀疑你。

“等会。”祁尘怀走上前，梳理着沈淮的头发，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条玄色发带，绣有白色云纹，白与黑相映衬，并无违和，反倒别有心意。

“你……谢谢，我忘记了。”沈淮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去，推门而入。

“谁？怎的连礼数也忘了？”沈明清伏案，并未注意到沈淮。

“是我……父亲。”沈淮懊悔忘记了古代繁琐的礼数，一脸无奈。

“阿渺？”沈明清抬起了头，看清了来人，顶着一脸泪痕的沈淮，他的眼神让沈淮不舒服，但还是迎上了他的目光。

“你没听说？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有人组织祭神，要火烧了槿儿。”

“什么！”沈明清拍案而起，走到沈淮跟前，这一刻，他们达成了共识，眼睛里的彼此都异常坚定。

“我赶来你这儿时，他们就已经快把府里的人全召集了，他们好像要神明见证他们的真诚，要组织尽量多的人。”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沈明清眉头紧皱，脸色发白，身形消瘦。

“我……带你去？”

“不必，我知晓祭祀的地点。”

沈淮看着沈明清即将推门而出，犹豫间，喊出来。

“那也带上我，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但我会医术，我知道如何对付天花，你也带上我，我……”沈淮神色慌张，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牙齿也交叠在一起。

“好，你跟我来。”沈明清瞥见沈淮发抖，顿住身下动作，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谢谢……”沈淮得了暖，眼神躲闪，说话迟钝。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屋，门外静待的祁尘怀躲入黑夜，沈淮看了一眼他原本站的位置，松了口气。

“姑娘如何称呼？”

“沈淮。”

“嗯，你……并无恶意。”

“不一定，但截止到天花结束，我不会做什么，你……您能别总盯着我吗？”

“哈哈，姑娘倒是聪慧。”

“好。”二人脚步加快，一番折腾，沈淮有些力竭，隐藏在二人身后的祁尘怀眼见，无所行动。

“沈老爷，你……您先走，我身体虚弱，会拖延时间，你告诉我地点，太阳出来前，会赶到。”沈淮喘着气。

“燕城，春熙街尽头的神庙。”

“好。”沈清明落下一句话，步调匆匆。

“小姐，碍事的人走了，咱……”祁尘怀走出，笑容俊美。

“哈哈，你真是我在困难时的开心，每次说话都总在我笑点上呢！”沈淮也笑，她努力将嘴角拉大，眼缝弯曲，诡异。

祁尘怀摆摆手，上前。

祁尘怀不言，抱起沈淮朝火光最盛的方向走去。

沈淮的头埋在他怀里以躲避冷湿的空气，南方和北方的环境不一，她的灵魂还未完全适应。

不远处，人声鼎沸，恍如白昼，恍如沈淮第一次踏入春熙街一般热闹，黑夜之下，通明倒显诡异。

“大家快点，我已经把痴傻儿绑来了！”

“快，让开，别让他传上咱们。”

“你怕什么，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再也不会被感染了，我们就不会再被天花害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是……”街上喧闹不断，总有些软弱无力的声音格格不入，又很快被激进的话语压住。

“你们……真是……无可救药了！”沈姜兰看着疯狂的人们，眉头紧皱。

“失控了，你去把沈老爷请来，现在也唯有他了。”沈姜兰转身，领着剩余的医官与一众杂役，走入寂静中。

“是。”

“你们几个都未感染？”他言辞冷冽

“是。”

“那就由你们几个分发衣物，粮食，切记保护好这些东西。”

“是。”姜一驾着一辆马车停在几人跟前，马车上披了特质的布，来保全马车内的东西，姜一下车将一应物件交于沈姜兰身边的亲信，行礼。

姜一并未说话，沈姜兰也未作任何表示，径直走过了他，姜一回头，回了沈府。

“那是……给母亲医治的医官？他们这是……”

祁尘怀不理会，向火光奔去。

峨眉西斜，时以不多，曙光现世，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