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待楚祁重拾意识,已是次日,晕厥之中,恍惚间,感受到面庞上温热的触感,耳边模糊闻衡月几声呼唤,奈何意识过沉,无力回应。
衡月为楚祁处理了伤口,肩膀处的箭矢没入很深,饶是有魂术相护,也费了不少力气。
夜里楚祁发热,额头滚烫,衡月吓了一跳,忙唤了巷子里还算出名的郎中,谁料那郎中觉是夜半,不愿同衡月走这一遭。
俗话讲:“有钱能使鬼推磨。”衡月不得已,送出一锭金元宝,才请了这尊大佛“出山”,替楚祁医治,不至于叫其病危,也算是,破财消灾。
良久,那郎中才谄笑着向衡月行礼,交代了药方,匆匆离去。
如今夜已深,各处药铺皆已闭铺,哪能叫她抓药,所幸是平日里时常出城采摘草药,能解烧眉之急。
待收拾妥当,已是后半夜,衡月为楚祁掖了掖被角,纤纤玉手抚上楚祁惨白的面庞,喃喃自语。
“我救你代价之大,你如此便死了,倒是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忙忙碌碌,已是五更天,睡意如潮水般奔涌而来,抵不住困意,便福在榻边,和衣浅眠。
约是两个时辰,衡月感受到身边异动,强忍睡意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楚祁瘦弱的身子缓缓移动着欲下榻。
只片刻,便被衡月一记冷眼瞪回去,楚祁冷冷的瞥了一眼衡月,并未停下手中动作。
“衡姑娘,昨日之事你我皆未预料,在此一宿承蒙姑娘照顾,多谢了,如我先前所讲,姑娘若是有所求,便可随时寻我。”
闻言,衡月冷笑一声,抬眸在楚祁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得其身形瘦弱,衣衫单薄,又经一场腥风血雨,此时也不过是个殃殃病公子,哪里抵得住衡月之强势。
起身挡住其人去路,迫使病恹恹的少年再次回到榻上。
衡月从一旁桌上端起瓷碗,手掌之中运起灵力,在楚祁眼皮底下温热了汤药。执勺舀起,至于唇边吹拂,轻抿一小口,而后置于楚祁唇边。
楚祁拧眉,清冷的眸子叫人看不出喜怒,只一味的盯住衡月,不知作何想法。
半晌,楚祁方才妥协,从衡月手中接过药碗,先是舀一勺小抿一口,以保汤药无害,这才缓缓抬起碗,将汤药悉数饮尽。
后将瓷碗放置于一旁,再与衡月四目相对,“衡姑娘,这下,我可以走了么?”
“殿下莫不是不愿与我同处一室,这般着急,意欲离开?”
衡月颇为不悦,且不说她先前血本救楚祁于生死一线,就今夜的碌碌照顾,非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得了一句轻飘飘的辞别。
她衡月,可不是那等甘愿吃亏之辈。
虽有民间讲:“吃亏是福”,衡月闻之,嗤之以鼻,既是福,那她便不要这等福气。
“衡姑娘多虑了,我并非此意,只是府中还有要事,便不多叨扰姑娘。”
楚祁微微颔首,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具体要紧之事,只得以客套话搪塞过去。
“好啊,我也不是那等不识时务之人,既然殿下要事加身,便不留殿下了。”
衡月说罢,便提了裙摆,也不顾楚祁,兀自往院外去,赌坊中琐事太多,本该是昨日处理,奈何事发突然,也便拖至今日。
衡月嘟着嘴,狠狠剁脚,没好气的往屋内白了一眼,暗自不满,愤愤为自己抱不平。
若非楚祁,她今日定是四处游玩,好心当成驴肝肺,费如此大的功夫,劳神又破财,结果却救了这么一个小白眼狼,真是晦气!
衡月出了门,也并未刻意关注楚祁,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清风巷于春赌坊并不远,前后不过一盏茶的脚程,途经街道,被些许杂七杂八的小玩意迷了眼,便耽搁了些时辰。
至赌坊时,便瞧见一膀大腰圆的男子正盛气凌人,似主子般大大咧咧落座于高位,身旁得几位貌美姑娘款待,却一脸暴戾,举手投足间,皆是不满。
男子冷哼怒摔果盘,厉声呵斥姑娘的模样映入眼帘,衡月不悦,正巧,男子的视线也落到衡月身上,衡月查觉,略微收敛。
见衡月前来,那男子敛起了纨绔模样,换上一副自以为和善的面孔,不耐烦般推开一旁侍候的姑娘,往衡月跟前踱步而来。
“坊主,赌神节当夜,本公子可是夺得赌神之称,谁知贵坊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坊主可否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男子唇角上扬,背于身后的拇指细细摩挲,小眼色眯眯的在衡月身上来回打量,若是无它目的,衡月是不置信的。
衡月闻此言,微微气恼,但也并不占理,怠慢了贵客,是赌坊之责,如此想,也便敛起不悦,佯装温婉,“昨日被些琐事耽搁,还望小公子见谅,既然是我坊怠慢了公子,是必定要补偿公子的。”
衡月顿了顿,还算客气,“公子自行提条件便可,我坊定全力满足。”
见衡月如此爽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