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
辉透过纸张洒在她的面容上,墨痕影子斑驳。
“战争自古以来无法避免,我只是想让九华的城池民众不再落入他国阴影之下。”
姜融扯了扯嘴角,重新挂上她那标志性的笑,打着哈哈道:“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世子就当没听过,我同世子悄悄说,这窜天猴炸鱼也是不错的......”
“不是异想天开,”陆终南突然出声说道,嗓音虽轻却不容置喙,“我相信姜姑娘可以做到。”
他说完后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错开姜融连忙错愕的眼神,找补似的又说了一句:“我是说,姜姑娘才华横溢,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自当会实现。”
这话一出,姜融忍不住乐了,她忍着笑意说道:“谢谢世子这么看好我,那我自然也不能让世子失望。”
陆终南还在回忆自己刚才那番话里用了几个褒义词成语,见姜融笑出声,自己也不禁挂上了笑,“姜姑娘见怪。”
姜融挥挥手,“没事没事”,她大大咧咧把纸张撂在地上,看着陆终南眼睛认真问道:“我斗胆问世子一个问题。”
陆终南莫名紧张起来,“姜姑娘请讲。”
姜融清了清嗓,斟酌片刻才开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陆终南毫不犹豫道:“自然。”他答完后耳根又浮上一抹艳色,还瞥了一眼天色,心想着今日气候倒有些燥热。
听到对方的回答姜融很是开心,她乐呵呵道:“那我以后每日都找你玩,给你带好吃的,不只是烟屿阁的甜点。”
“姜姑娘如此好意我......”陆终南怕姜融真每日带些食物破费,连忙出声想要拒绝,不料被姜融打断。
“陆世子往后不用总姑娘姑娘地叫我,未免太生疏了,以后叫我的字就好,”姜融想提笔写下自己的字,发觉墨砚内的墨已干,便放下笔,握住了陆终南的手腕。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陆终南顿时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表情空白地看着姜融的动作。
她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用食指在他摊开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了两个字,她边写边说道:“不念,这是我父母提前为我及笄礼取下的字,你以后唤我不念就好。”
说完姜融开玩笑似的眨眨眼睛,“你是除我父母以外第二个知道的人哦,第一个是我爷爷。”
陆终南耳朵红得要滴血了。他这人有个毛病,不论生气还是羞涩都不上脸,只红耳朵。
陆小世子自出生就没和谁红过脸,十二年里害羞的时候也屈指可数,结果自打碰见姜融,这耳朵上的红晕就没下去过。
他忙不迭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了,姜融这才收回手。
陆终南飞快地把刚刚姜融写过字的左手藏进宽大的袖口里,脑中一阵混乱不知说些什么打破此时莫名其妙的气氛
姜融突然“啊”了一声,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急急忙忙道:“我爷爷他等会儿还找我有事,我得先告辞了。”
陆终南也跟着慌张起来,他瞥见桌上未动的梨花酥,连忙吩咐阿旺替他重新包好,递给姜融,有些结巴道:“姜姑娘......啊不......不念带些回去吧。”
“谢过世子,”姜融手足无措地接过食盒,看上去真的很急,她都跑了两步,又扭头朝陆终南道:“我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来找世子,我的东西就拜托世子帮忙照看一下了。”
她快速撂下一句“明天见”,足下像生了一对风火轮,风风火火地滚走了。
陆终南微弱的明天见被风吹得几乎听不清。
待乱跳的心脏平稳,他才发觉自己站在院中看着姜融离开的背影许久,久到阿旺看不下去,塞了块梨花酥给陆终南,美其名曰“趁热吃”。
陆终南看着手心里的梨花形状的糕点,姜融手指划过掌心的感觉似乎又浮了上来。
“这是我父母提前为我及笄礼取下的字。”
陆终南捏紧了手心的糕点。
他从长姐口中听过小侯爷父母的传闻。
当年边疆动乱,战火距离烧到中原仅隔着沂南十三州,小侯爷驻军守在前线,一刻不敢放松。
各州连线被长戎切断,存粮岌岌可危,必须等到援军才有反打的机会。
小侯爷苦苦坚守了几月,没等来援军,反而等来了暗藏军中的内奸。军机泄露,存粮告危,奸细还不止一人,伙同长戎里应外合,将前线与沂南十三州搅了个天翻地覆。
纵小侯爷武功高强,也难挽回此垂暮战局,战死沙场,头颅被敌军首领割下,挂在长戎战旗上祭旗。
安置在主州的妻女也被奸细找到,抓去作俘虏。
幸得沂南攻破不日,援军赶到,侯爷夫人虽身处敌军主帐,仍设法递出消息。
待到援军攻破主帐施救时,侯爷夫人已身亡三日有余,唯有其女伴其身侧。
她们在敌营挨过不人不鬼的七日,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