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荆州离别

亵渎的神圣感，行动间的衣袂像极了松散的璎珞、带着白色羽翼的鸟儿在风中独立，带着果决张开双翼去往远方。

可这一路的周林几乎没笑过，因为他在怕裴雅，裴雅很清楚。

在怕她的表里不一，怕她的行事果断，怕她出手就见血，也怕她似乎在对他图谋不轨。

裴雅说不清楚了，她有点难过周林这个同伴的离开，今日过后她又变成了独狼，自己闯天下，自己走江海，自己看山河……

“哦！”走就走吧，反正一个人习惯了。

裴雅装作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周林却是第一次在裴雅面前开怀地笑：“裴姑娘，其实你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虽说……但行事极有原则，这一路惩恶扬善，周某都看在眼里，我很开心能认识你这个朋友。”

“善良？”裴雅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形容她，不应该是女魔头吗？

周林站了起来，在一个不失礼数但也不唐突的位置停下，盯着裴雅的眼睛笑：“在天下城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很幸运遇到了你，其实我明白，你我只是陌生人，你大可不必早我涉险时费心去救我，可你还是救了我。

“我几次三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预谋逃跑反而迷了路，也是你不计前嫌去找我；甚至……在遇险后第一时间去保护我。”

周林笑得惨然：“说来惭愧，我从小就是药不离口，身子骨比小妹还要弱，家里大夫都说我活不长久，上天眷顾苟活于世，倒也得了报应，枉为男儿却是连自保的能力都聊胜于无！”

说到这里，周林朝着裴雅施了一个君子礼数。“所以，这份恩情周某记在了心里，这份礼，裴姑娘受得起。”

裴雅有些疑惑地望向他，这个作揖方式好像只有天下城的贵族圈子才会流行，这周林……

“只是举手之劳，周公子不必客气。”见周林极力在撇清关系，裴雅也有些赌气地恭维。

“身当立世，习得功法，行侠仗义，是我师门教诲，是我该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前几日刚读的一本坊间小说绘本描写便是这江湖义气，裴雅过目不忘，这几句话稍加修饰面算作己用，给周林听的一愣。

“做不做在我，受不受在于裴姑娘。”周林也不强求。

“既然周公子已经回家了，那我也就不多做停留了。”裴雅站在门口，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这次没有明面上直接丢给官家处理，发现也需要一段时间，她担心那个什么风龙帮剩下的人会反扑，停留的时间越长反而不安全。

自己倒也无所谓，只是周林不行，一旦遇到他们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

“其实，我此行南下有周公子作伴，还是很开心的，这一路也算是有缘，我送个礼物给你！”

“接着！”

裴雅将腰间的短剑其一递给了周林，不等他推辞，直接往人家怀里一丢，就脚蹬飞檐直接跃上高楼，翻墙走捷径去找了马车。

等她将马车驾出来，客栈门口那抹白影依旧驻足，裴雅踌躇许久，最后只是喊了句：“周公子，后会有期！”

身后，周林清凉的少年音也传了过来：“裴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她轻声念道。

“好看的人类。”

马匹摇摇坠坠飞奔向远方，在浅阳里投出一个浪迹天涯的影迹，大道不时飘过人语，唯有一句清晰明了，远远传来。

“小东西，你怎么跟过来了，来陪我的吗？”

“汪汪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