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纱希回来的时候给凛演了一场感动得泪眼汪汪的戏码，然后凛把她最喜欢的寿司递给了库洛姆，让她尝尝鲜。纱希没好意思抢回来，但是护着自己的寿司和凛保持了距离，直到吃完都没再继续开演。

等把桌子收拾干净，纱希和库洛姆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凛。

凛来回看着她们，忍不住叹了口气：“行吧，那我们准备开始了。不过事先说好，我给你们说的这些东西究竟有用没用，又是不是能帮到你们，我也不清楚。我是第一次拿我知道的东西教别人，还是你们这两个跟我属性有点相似又不怎么一样的，所以一旦发现我一点都帮不了你们，千万答应我，趁早跑路好吗？”

说着，凛转向眼罩少女：“尤其是你，库洛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十年后的我都跟你说了什么，或许她很自信自己能帮到你，但我不行，至少现在的我没法做出任何保证。如果我做不到，你就去找里包恩，彭格列里一定有更适合的人可以教你的。”

库洛姆点头答应了，她知道凛并不是想推脱，只是在陈述事实。她也并不是想要凛把她教到立刻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术士，她只是想起了十年后那些话，希望那个坚定又温暖的声音能在这个时代为迷失于此刻的自己指明一次方向而已。

“我想过了，我会的都只是我作为阴阳师的东西，阵法之类的都要靠我们这些阴阳师自身的灵力催动，和你们不一样，所以我这些东西教不了你们。同样，我也教不了纱希你怎么用妖力制服妖怪，也没法教库洛姆怎么用你们那所谓的雾属性构建虚幻。我能教你们的只是些很简单的东西，比如先是两点，活着，还有认识自己。”

“你们应该明白，我所说的自己才不是指姓名年龄这种东西，我说的‘自己’指的是我是阴阳师，纱希身怀妖力，而库洛姆你是幻术师——这样的自己。我这么说很奇怪对吧，明明我们都很清楚自己拥有怎么样的身份，可是你们要知道，这些身份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根本见不得光，畏惧、厌恶、好像连说出来都会沾染晦气的偏见，各种负面评价都是必然存在的，我们必须得认清自己是谁，才能坚持得下去。”

库洛姆不解：“阴阳师，也会这样吗？”这古已有之的职业，也会是令人回避的禁忌吗？

“当然会，从有阴阳师的存在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

“为什么？不是说从前阴阳师地位很高的吗？”

凛笑了起来：“纱希你也说是从前了啊~而且就算是在那个时候，觉得阴阳师不吉的也大有人在。”她随手拿过一支笔放在桌上，“你们看啊，假设这是此世与彼世的界限，本该非此即彼互不干扰，但是两边都是实际存在着的，既然存在就一定会有冲突，所以就不可能完全不相干。阴阳师，就是站在这条界线上的存在，活在人间，也活在彼世中。”

“对两界中与之友好的存在而言，阴阳师是桥梁，连通阴阳沟通两界。可是也有另一种看法，厌憎阴阳师的人类觉得阴阳师与彼世之物是同类，不该留在此世扰乱人间，厌憎阴阳师的彼世之物又觉得阴阳师作为区区人类，不该有资格与他们沟通，持有这种观点的此世之人彼世之物都觉得阴阳师不该存在。既然是不该存在，当然就得毁灭。人类说阴阳师是彼世妖邪之物伪装人形欺骗世人，彼世之物更是干脆，直接杀戮吞噬。”

“所以京极一族教导后人时，首先就是教会我们自小把这一点牢记在心：无论何时何地是何境遇，排在首位的必须是自保，是活着。我们活着才是阴阳师，死了就是骸骨一具，甚至还会尸骨无存，谁还会认可那些骨骸灰烬是阴阳师呢？同样的道理用在你们身上也是一样的，你们得先保证自己活着，才能是想要成为的‘自己’。这是一切的先决条件，比天赋能力什么的还更重要些。”

“所以库洛姆，快点好起来吧，我想就算是十年后的京极凛，肯定也不是要教这样身体不适的你，你太勉强自己的话，会让人担心的。”

知道凛是好心，纱希也同意库洛姆还是该养好身体才好做别的打算，她默默看了凛一眼，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内心却在嚎叫：十年后你是云雀凛！是云雀不是京极了！

这一次凛只是和她们说了这些有的没的，她们终究都是普通人眼里的异类，要想走下去，有些忌讳有些仇视厌恶总得心里有数。就像纱希现在能看见妖怪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一定会被视作异类。也幸好她是在这个年纪才开始看见，有足够的自我调节能力，如果是像夏目那样从小都能看见，遭遇过那么多歧视偏见后，未必还能像夏目一样笑得那样温柔。

京极小课堂第一次活动就这么结束了，凛认真想了想，能告诉她们的事情说不了多少次，之后估计得给她们看阵法试试手了。到那时候聚在她们谁家都不行，得换地方，可是整个并盛除了知道好吃的东西在什么位置，哪里有能适合试手练习的地方她真的不太熟，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沢田他们时不时加训，说不定埃尔西知道，之后问问吧。至于现在，蓝天白云这么好看，还是更适合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