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海棠树

白歌终于到达了回程的终点站：高粱庄，此刻，白歌站在高粱庄村口，茫然四顾。

记忆中，高粱庄村口的路旁，有一个供销社。此时，供销社的房子已经被拆除了，墙上只留下一行标语：天地之间是人心，山水之间是灵性。

白歌脚下的路，原来还是崎岖不平的泥土路，下雨天和下雪天，满是泥泞。此刻，脚下已经变成了混凝土路，路的宽度甚至可以两辆车并排行驶。

村口还有个戏台子，有一大片空地，每年过年的庙会，附近村镇的人都来，看戏的，扭秧歌的，小商贩卖吃的喝的，热闹极了。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转过前面的几座山丘后，就是大麦庄和小麦庄。在山丘的后面有一片空地，那里有一棵海棠树，记忆里，附近村子的老人和孩子们，总喜欢到树下乘凉和聊天，时不时的风吹过，凉快极了。

白歌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近乡情怯。

白歌彳亍着绕过山头，终于看到了梦里的那棵海棠树。白歌站到了海棠树下，它仿佛还是老样子，此时，已经过了它的花期，它的果期也还没有到。海棠树看起来比记忆中的枝干更粗壮了些，叶子绿油油的，郁郁葱葱。白歌听小鸥说，海棠树这些年还是一直没有开过花。

白歌，此刻才发现，除了记忆里树下的石桌和石凳子，旁边多了一个简易三米见方的草棚。眼前，下雨天，棚子下人们躲雨的画面瞬间生动了。

白歌望着眼前的海棠树，正在发呆。

“白歌，你还记得吗？儿时，在这棵海棠树下。”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从白歌身后传来，打断了白歌的发呆。

“啊？”白歌条件反射般地回过身，看到了眼前人。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白歌。

“他是谁？儿时？我们认识吗？”白歌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心里想到。然后，白歌提起身边的水桶，低着头从他身边落荒而逃。

白歌走出十米，突然停下，转身，远远地看到了，他一直坚定地看着她，仿佛知道白歌一定会回头一般，脸上流露着白歌不懂的神情。

那一年，白歌刚刚步入高一，白歌与肖凌云第一次见面。

白歌一直以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后来，白歌才知道，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比她以为的要更早。

以后的岁月里，每次，想起跟肖凌云的这次见面，白歌都能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正如，此时此刻，本应空无一人的海棠树下，一个女孩儿突然噗嗤的笑出了声，然后，又禁了声。

白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眼前的海棠树，发给小鸥：已经到家，放心。然后，拉起行李箱，终于鼓起勇气向着大麦庄村子里大步走去。

姥姥家的房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门口原来养着的鸡鸭鹅，此刻空空如也。

铁栅栏做成的大门，因为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已经长满了锈迹。此时，大门没锁，白歌轻轻推开了门，迈进了院子。

“云云，吃早饭啦。”

“云云，慢点吃，别噎着。”

“云云，来洗手，吃晚饭啦。”

“云云，该收拾睡觉啦。”

“云云，上学路上慢点骑车，注意安全。”

不知不觉间，白歌已泪流满面。

“白歌，回来啦。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看你几点到家呢。”身后响起妈妈的声音。

白歌连忙抬手擦干净眼泪，转身看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眼前的女人，满脸的疲惫与欣喜，眼角的皱纹明显，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裤和背心，一如既往的利落。

“嗯，回来了。”白歌闷声回应到。

“好，好。”妈妈走近白歌跟前，接过行李箱。“先把行李放下，一会儿我带你去给姥姥和姥爷上坟，东西都准备好了。”

“你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东西都没动，之前，你姥姥总是定期给你打扫，门都一直锁着。”妈妈带着白歌，推门进入了她之前住的房间，一切都是原来的摆放，“我今天上午刚帮你打扫了一遍。”

此时，妈妈和白歌刚给姥姥和姥爷上坟祭拜回来。

“我先去你舅妈那边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妈妈跟白歌说到，你可以先休息下，那边可以洗澡，水是热的，做好饭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好，我知道了。”白歌应到。

白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白歌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姥姥和姥爷，有儿时的，还有少年时期的，掺杂着。白歌好像做了很多梦，有黑白的，有彩色的，还有那棵海棠树，一直坚定地生长着。

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白歌缓缓从梦中醒来，那些梦境逐渐远去。此刻，窗户外仍然亮着，白歌起床后，换了一身衣服。

白歌坐在书桌旁，打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盒子，还有一沓日记本，最上面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