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境笙簧岁月闲

【一】《烤肉季》对联

客旅京华，问道季家何处？

香浮什刹，引来银锭桥边。

友乾陪着清婉一边溜达，一边跟她说起当年搬家的原因：

当初，赤阑桥的东岸靠海沿的那片地儿，既无人住，也没人租。

恰巧，从通州来了个姓季的木速蛮[回族]人，见这么好的地方竟无人问津，便在此设摊卖起了烤羊肉，并打出了“烤肉季”的布幌。

烤肉本是草原游牧人的美食，随着蒙古人入关，也传入了京师。虽然食用方法变得比蒙古人的吃法讲究了许多，但其余存的野风野气还在，这不免会勾起虽已迁入都城的蒙古人的乡愁。

听说这“烤肉季”，烤出来的羊肉有一种“野味”，在吃烤肉时又有一种“野气”。于是，便吸引了各界食客前来品尝。汉人来到此地，也甚感新奇，在品尝过后，人人趋之若鹜。很快，烤肉季便成为京城有名的小吃，生意自然异常火爆。

烤肉季的兴隆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北面咫尺之遥的鼓楼周边是商业的繁华之地，八方商贾，四处游客，给烤肉季带来了空前的发展和兴隆；再一个，是店家的精工细做，用料考究。其所烤羊肉，选自“西口”绵羊，并且只用鲜嫩的后腿和上脑部位，剔除筋膜，压去水分，切成薄片，呈半透明状。烤肉季的调料齐全，均为店家精选之定点所产，客人可根据口味，自行选配。

【二】《小楼一角波光漾》溥杰.诗

季家在此经营烤羊肉多年，有了积蓄后，便买下了一座小楼，正儿八经的开了这家“烤肉季”烤肉馆。更令京城的才子佳人在此流连忘返，并留下宝墨，题诗作对的不乏其人。

有位大才子的题诗是这样写的：

小楼一角波光漾，每爱临风倚画栏。

酒肴牡羔无限味，炉红榾松不知寒。

树移疏影堪幽赏，月满清宵带醉看。

车水马龙还大嚼，冯驩长铗莫庸弹。

据说，有一位来此品味“烤肉季”的纨绔子弟，在酒足饭饱后对身边的一位青楼女子说：“这里的烤羊肉，生意如此之好，你们为何不来此营生？”

那女子问：“也来烤肉？”

“你别抢人家的生意呀！你来卖肉。”

“卖肉？”

纨绔子弟笑道：“是啊，这样一来，你不就解决了我的‘上下问题’了么，这也省去了我的一番奔波劳累……”

那青楼女子马上意会，上去就是一顿打骂。

但是，打归打，骂归骂……那女子心里一合计，这里的地皮、房租都便宜，商旅又多，说不定还真是个做“风月”的好场所，就让那“纨绔”出资，在此开了第一家青楼[高档会所]。

生意果然不错，名声一出，什么勾栏[大戏院]、瓦舍[娱乐场]呀，什么妓院[夜总会]、教坊[歌舞厅]啦……一涌而来，纷纷入驻积水潭，顾客更是应接不暇……

很快，赤阑桥直冲的这条不足卅丈的小胡同，立刻变成了一条闻名遐迩的风情街。

友乾接着说：“本来官坊这片地儿，是寓意着紫气东来。现在可好，早晨一起来，小东北风这么一刮，那松烟的香味与羊肉的腥臭混在一起，现在，又加了些‘脂粉之气’……众多的晦气啊，四处飘散。此事被官员上疏给皇上，皇上怕影响朝廷的税收，并没有取缔商业街，而是让这一片地儿的官员搬了家……”

从垂花门转到了后罩房，整整溜达了一圈，两人又回到了西耳房的书房。

友乾推开门，让清婉先进了屋。进门一看，呵！那满桌子的点心：什么“驴打滚”、“艾窝窝”，什么“糖卷果”、“豌豆黄”……可以说，“京城十三绝”基本买齐全了。

“这么多啊！”清婉回头白了友乾一眼，“你是真会吃！”

友乾笑道：“怎是我会吃？这不都是为你买的么！”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清婉高兴地坐了下来，拿起一根“馓子麻花”就吃。

“你爱吃什么，我能不知道？你从小就是我哄大的……哎呀，洗洗手再吃……”说着，友乾背手插死了房门。

清婉早已填满了口，含糊不清地说：“嫁到你家后，早已成了乡野村妇，哪还顾及那些细枝末节？”

“怎是细枝末节？”友乾道，“这叫讲卫生，不得病，亏得还是中医世家呢！”

“你还知道讲卫生？”每每想起友乾亲吻时的不分香臭……清婉就忍不住地笑。

“你笑什么？”说着，友乾便走到清婉的跟前，替她解开了裘皮大氅，“你好歹脱了外衣呀，真是不够讲究！”

清婉站了起来，任由友乾解去了自己大氅，挂在了书桌旁的衣裳架上。

他回头看着清婉吃得香甜，心道：

这不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么？可这冷不丁地就上手，总有些不妥！如何来这第一手……才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