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料峭暮鸦还
蒙古人,在传统上并没有严格的姓氏。
他们通常会将所属的部落冠于名字之前用于称呼,但部落名并未与个人的名字直接连在一起当姓氏使用,所以蒙古人通常只有名字,没有姓氏。
而名字的命名,又极具民族特色。他们喜欢以动物来命名,如巴尔思[虎];用体格“结实”来命名“巴图”;以“幸福”命名“宝音”或“伯颜图”[福];以祖父、父亲的岁数来命名“吉林台”[六十]、“乃颜”[八十];以星辰、花草等为女孩命名娜热[太阳]、萨仁[月亮]。
【一】《七律.过银锭桥旧居-上阙》宋荦.诗
髫龄日日过芦湾,家在双楼三海间。
微雨窗前听北曲,清天桥上望西山。
友乾把马车赶到了鼓楼大街与沿儿斜街交界的地方。停好了车,便领着儿子有才进了“庆云楼”。
一进二楼的“云荷亭”,猛然看到“通政院[邮政部]”的巴图。
巴图是蒙古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他是通政院大都分院的一个佥院[市场监管司司长]。天子脚下,遍地是官,虽然巴图是四品命官,但他并没有什么官架子。
一见到甄友乾,先是一顿大骂,“呵,你个老甄,真是不够意思!为何请客,也不喊我一声?”
甄友乾打着哈哈,“不喊你,你这也不来了么。这就叫‘有福之人不必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怎么,巴大人到霍站赤这个小衙门有何公干?”
老霍连忙接茬说:“别提了,他来我这能有什么好事!这不,春节不但不让我放假,而且还让我赶快加人。”
“嫁人?”友乾吃了一惊,“让你嫁给谁!”
“嫁给你,你要嘛?”老霍笑道,“什么耳朵,你说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怎么,是耳朵背了,还是成天阶老惦记着做新郎?”
“不是,”友乾说,“刚才不是你说,巴大人让你头春节嫁人么。”
巴图道:“我是让他加些递夫,这不,春节期间,来京的货物太多,让他临时招收一帮人……你却让老霍嫁人,他嫁了人,我不就更缺人手了嘛……”
闹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大家就哈哈大笑。
友乾说:“加几个递夫,对老霍来说不是小事一桩嘛,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我还真以为要把他给嫁了呢!”
“嚯,小事!”老霍说,“你给我弄俩人试试。春节期间,不光我们‘通远铺’的人手不够,就连那些私营的‘递运铺’也是人手不足。平日里那些闲散之人,现在都让镖局和民信局等地方铺子给招去了,人家还是‘一把一捞’的[指当场付钱]……”
巴图说:“你新招的‘递夫’,也可以‘一把一捞’。”
杰克逊听得懵懂,问道:“捞什么?”
老霍瞪了他一眼,说了句,“捞你蛋子,捞什么!”
杰克逊更加疑惑,便问:“明明是给他们送货,干嘛捞我的蛋子?”
老霍一脸严肃地说:“你的不是大么,好捞呀!”
友乾赶紧转移话题,“快递的生意这么好吗?干脆,我也开一个‘递运铺’得了。”
巴图道:“行啊,今晚我就给你批条!”
“现批,哪来得及啊!”老霍说,“老甄呀,你能不能从乡下给我找几个强壮的小伙子,帮我解燃眉之急。”
“都有什么要求吗?比方说骑马。”友乾边说边比划骑马的动作。
“还骑驴呢!”老霍说,“你以为我在聘请张果老?人,我都没地方弄去,还给你配马?这是步递,只要能走路就行。再说了,都是京城以内的物件。”
这时,“芥末墩”、“京都熏肉”、“金针鸡丝”、“大都烤鸭”、“杏干肉”,五个凉菜都陆续上了桌。
大餐桌旁边有个小茶几,有才和清婉坐在那里,他俩一边一个,听着大家聊天。
杰克逊说道:“菜都上来了,让他们俩也过来坐吧!”
友乾说:“他俩就在那边坐着便好,待会儿我们吃剩了菜,端过去,再上俩馒头,他们吃了就去车上等我……”
“干嘛不过来一起吃?”杰克逊不解地问,“这么一张大桌子,又不是坐不开。”
老霍告诉他说:“这就叫,‘父子不同席,叔侄不对饮’,哪像你们外国人,四六不懂!”
老霍和杰克逊早就认识,他俩是通过发快递认识的。外国人的一丝不苟让老霍很是看不惯,见面就说他“外国人小气”。为此,杰克逊总感觉低人一等,好像所有的大都人都瞧不起他。今天老霍又说他“四六不懂”,便火冒三丈,“谁是外国人,谁四六不懂!”
一根筋的杰克逊真的生了气,老霍便放低了声音问:“难道你不是外国人么?”
“当然不是了!”杰克逊说“薛禅汗[忽必烈的尊号]说了,我们是色目人,是仅次于蒙古贵族的二等中国人,你老霍算什么,一个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