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事故
想起刚刚岩洞里的那些人,任礼觉得,梁唤是善良,但不多。还另有所图。
晚上,任礼又做了那个他死在相国寺外面的梦,还在迷糊之间想起了姜桃说的话。
梁唤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他不明白,他很想问问为什么。
梁唤就睡在他旁边,中间有一段很小的距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的拉开距离。
可现在看到她的样子,他又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他拾起她的手,轻轻的捏,然后贴在她耳边用气音问:“梁唤,你睡着了吗?”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梁唤没有回应。
他借着月光看了她一会儿,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脖颈上。
有的时候他会很难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就像是,就像是有人从他的人生里挖了一块,然后走了。
他下意识将身边的人抱紧了,就好像下一次挖,就会挖到这里了。
“老师,他哭了。”
观察箱前睡的不省人事的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的精神状态非常欠佳,看着观察箱中的特殊液体中浮起一个气泡。
王老师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跟他见过了?”
学生点头:“造成考场事故的人是他,他应该明白的。”
在盛世的黎明篇中,阴山王与透珠公主的故事非常简单,也非常的残酷。在这一篇中,两人都没有名字。描写也很短暂。这段描写的重点是序朝灭亡的诸方原因,他们只是其中一个。
——阴山王想要序朝的兵马与粮草,至于嫁过来的究竟是谁他们一点都不关心。在没有满足诉求之后,阴山重新向序朝宣战,以强取豪夺的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
这是加速序朝灭亡的关键原因,同时也是让中原割据的群雄醒悟的一战。
序朝遗珠清砚站出来说,北境不安,国不将国,无以为家。
由此展开了为期数年的北境之争。此战奠基了清砚建立季朝的基础,是至关重要的一段历程。
这个篇章的主角,是他。
关于阴山王阿仞篱的故事在另一个篇章中,有人用完全独立的一节介绍了他。
但那段故事,只到他成为阴山王为止,而后以寥寥几笔写了他最后的下场。
当然了,那个时候已经不能称呼他为阴山王了,应该称呼他北狄王。
这些都在盛世的黎明篇中。
两人到阴山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天气彻底热起来了。
按照原先的走向,再过几个月,梁唤会在秋意正浓的时候,从序都嫁过来。
她的嫁妆其实很丰富,但远没有达到让人满意的程度。
达巴拉干也好,阿仞篱也好,都需要非常多的武装力量,也非常的需要声望。
任礼终归还是将梁唤想的太好了,他差点被达巴拉干的人伏杀在阴山脚下。
而那个时候,梁唤已经不知所踪。
他记得前一天晚上梁唤才对他做了他喜欢的事情,在他神思不属的时候贴在他耳边像每一次一样说了些挑逗的话,还说,你要是活下来,我就不走了。
当时他确实觉得自己快死了。
现在也快死了。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他应该很早之前就思考但是他没有思考的问题——梁唤为什么要让他死?
他想不出理由,一开始答应她玩游戏,只是因为觉得好玩,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就像他不知道梁唤究竟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梁唤非要杀他。却觉得这就是合理的。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除非是死在她手里,否则,他绝不认输。
梁唤一点都没有说大话,达巴拉干比起阿仞篱来说非常好对付。
当然了,这个好对付不仅仅面向她,还面向那些考生,比如说某一世的苏擎业。
几世没打过交道,梁唤觉得这人好像更好对付了些,甚至让人感觉这就是个干瘪的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躯壳。
好糊弄的过分。
梁唤在这里待了没几天就明白了,靠他杀阿仞篱,没可能。
果然,接下来几次截杀,达巴拉干的手下没有一个人带回阿仞篱的头颅不说,还搭上了好几个人。
于是在半个月之后的一次刺杀中,在激战正酣无人注意时,梁唤一把火烧了王帐。
火势蔓延的很快,连带着烧了一片。
要不是天空忽然降下大雨,阴山的家底都能被烧个一干二净。
两人在大火中相遇,任礼亲眼看到她在倒火油。他把跟他一起看到的人都杀了。
在火雨交织的时刻中,阴山部落的子民看到浑身浴血的阿仞篱、以及拎在他手中错愕又没有生气的达巴拉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