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时玖跟着有样学样,手法很上道。
苏唐把剥好的蒜头塞还到叶秀兰手上,时玖见样捧着白嫩油滑的蒜头仔细轻巧地交付给她。
叶秀兰细致端详着面前乖巧伶俐的女孩,面容白皙,五官端正秀丽,尤其是那眼珠子,跟浸了油墨似的发亮,让人挪不开目光。
“你是时玖吧。”
猝然间听见自己的名字,时玖言比脑快,不加思索便答:“是的外婆。”
答完自己又觉懊恼,她在长辈、教师面前,总会无措的紧张。
她想,自己叫得太亲切了,会不会显得很讨巧。
她不知叶秀兰听见‘外婆’的字眼,心里喜得直放鞭炮,苏唐有小半年没回来,她总听隔壁慧珠姐的小外孙常常跟在慧珠姐后面嚷着“外婆”“外婆”,肚子里直冒酸水。
“唉,我的好乖孙,再叫声外婆。”
时玖飞快地瞅了眼苏唐,又迅速回正视线,喊道。
“外婆。”
叶秀兰尝到‘外婆’的甜头后,招呼苏唐净完手就带时玖上楼安置好行李,自己把剥好的蒜头还回慧珠姐家,顺便还可以告诉她一声,自己的孙女回来了,还是两个呢。
苏唐看着叶秀兰迈着急急的步子出门,与时玖对视一眼,而后摊了摊手。
时玖摸摸鼻子,讪笑:“外婆身体很健朗呀。”
笑笑过后,又极为正经的说道:“这是好事啊,家里有老,彷佛有宝。”
时玖的爷爷奶奶在时衍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别说她没见过,连她妈妈宋女士都没打过照面。外公外婆也在时玖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相继去世,两位老人的音容相貌早已随时间消逝。
放完行李,又整理好了各自的床铺。
小别墅从外面看与别处大小无二,内里格局却不简单,仅二楼就有四五个卧房,卧房虽然不大,但每处卧房通风、通光皆良好,卧具也很齐全。
这倒是个奇怪的现象。
时玖也不藏着掖着,有疑惑便问。
“为什么有这么多房间,都是外婆在打扫吗?”
正循着楼梯而上的叶秀兰耳聪目明,不及苏唐解答便抢先开口:“农家就是这样的,每家每户都有四方亲戚,逢年过节大家多会串门留宿,那时候兄弟姊妹又多,不多留些房都不够住的。”
又是爬楼梯又是答话,老人家难免有些气喘,时玖连忙扶着叶秀兰移步到沙发上坐下。
叶秀兰平缓了两口气,不紧不慢地又道:“打扫倒轮不上我,我一老人家爬上爬下又不方便,索性住在下面,阿凝每隔几月就会回来清扫,她不让我上楼,也不许我打扫。”
叶秀兰轻拂时玖搀挽她手肘的手,将它牵放置腿上,接着又捏了捏时玖白净的手,女孩的手光滑富有弹性,是年轻的象征。
“等下苏唐拜见她外公,你要见见吗?”
她说他几年前被肺癌带走了。
她说他是个老烟杆,有几十年的烟瘾。
她说他每次干完农活回家,身上都留着一股未散尽的烟味,他自己闻不到还死鸭子嘴硬不准她说。
她说他死性不改,有次说了不让他抽烟,他嘴上答好,扛把锄头说出门松松土、除除草,回来总会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她说他最后一次答应不抽烟是在医院病床上,那次他说到做到了。
……
叶秀兰跟时玖说了很多关于“老烟杆”的趣事,时玖只是静静听着并不插嘴。
叶秀兰说了很久,时玖也听了很多。
直到外头太阳高升至顶空,树荫的面积只余叶下一隅。
叶秀兰缓缓起身,她拉着时玖的手不放,拉着她下楼,拉着她停在一道相框前。
苏唐一直沉默不语跟在她们身后。
叶秀兰松开时玖的手,对她们两说:“我去做饭,你们在这看看外公,他也怪想的。”
……
两人未在相框前伫立太久,因不放心叶秀兰,不一会儿就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不会炒菜不代表不会煮饭,苏唐淘米煮饭,时玖则帮着择菜,三人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半小时,一桌家常菜肴就捣鼓齐全了。
盛饭的盛饭,摆碗筷的摆碗筷。
饭桌是八卦衍生的摇篮之一,这是真理。
叶秀兰装作漫不经意地瞥了眼苏唐,又看似心不在焉地提起苏唐父母:“你爸妈怎么样啦?”
苏唐眨了眨眼,不以为意地应道:“就那样。”
叶秀兰像是极为愤概,大刀阔斧扒拉两口饭,开炮。
——“那两个和三岁小孩没差,结个婚就跟过家家似的,当初说没感觉了,说离就离。”
——“哎,离了吧,我以为他俩能重新找人家好好过日子,之后你瞧瞧,不是她宿在他家,就是他窝在她家,我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