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一口气冲进来,卡进嗓子眼,夏昙呛醒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夏昙本能立起来。
眼泪是被呛出来还是被咳出来的呢?夏昙不想想这些,她目光急切地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没事!没事了!”连幸拍着夏昙的后背说道。要不是他来的及时,再慢一步昙儿都要被这疯婆子掐死了!
没有,没有,他们不在这儿了!他们人呢?啊!我想起来了——他们不在了!是……是啊……他们不在了……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公子——”好半晌,夏昙失落地向连幸问道:“你说……爹爹娘亲……他们都不在了,为什么……我还要活着?”
连幸听完,面部一窒,胸口起伏了两下,神色莫测,站在茶室内外的护卫随从下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但他仅思虑了一下,认真回答道:“因为……你现在是为一个比你爹爹娘亲更重要的人活着。”说完,背起夏昙,后又想到什么,吩咐手边随从:“拖下去。”
“那个人是谁?”夏昙趴在连幸肩头问。
“不知道。”连幸很干脆地回答道。
“他在哪儿?”
“不知道。”
几日后,养好伤的夏昙发现自己许久没见到教事嬷嬷,问一起在别院做事的姐姐,她们表情古怪,对她能躲则躲,躲不掉不是支支吾吾,或是找别的事情搪塞。
总之,没有一个人能告诉她。
那天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嬷嬷去哪儿了?
“贱东西!你早晚得死,不如让嬷嬷掐死你吧!”
夏昙想到那天嬷嬷对她说的话,身体不由一抖——
嬷嬷是……死了吗?
她爬上花园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顶上,看着尽收眼底的花园,多么美丽的花园呀!
娘一直幻想家里有一个花园。
夏天的晚上,搬出一张小藤桌,两张藤椅,一张小藤凳,摆在花园里。
爹爹娘分坐在藤椅上,她坐在小藤凳上乖巧的把头靠在娘腿上,听娘讲故事。娘说的口渴了,爹爹在小藤桌上沏一杯凉茶递给娘,然后在教训让他娘子累着的罪魁祸首。
嬷嬷……真的……死了吗?
夏昙看着花园小池塘开得正好的菡萏,停止想象。
嬷嬷的尸体会不会就在里面?
“你……”
嗯?
下面有一个姐姐正欲对她大声训斥,却被同行二人紧张拦住——摇头示意不要多事,那个姐姐肚里一堆训斥夏昙的话,依旧纹丝未动封在肚里,三人就这样离开了。
她们举止很是奇怪。夏昙想,莫非公子回来了?
果不出夏昙所料,连幸回来了。
连幸人在书房,夏昙看着书房外的护卫,他周围怎么总有这么多人,要是自己,那可太不自在了,难怪公子无论做什么都不许人近身。
夏昙推门,连幸半斜躺在书案前的横椅上撑头小憩,想来是这两日出门受了累。
连幸额头密汗渐渐成珠,夏昙从腰后拿出给茶扇风的蒲扇。夏昙迟疑地看了看手里的蒲扇,又看了看公子。
连幸本觉躁热难受,一丝凉风袭来,顿感舒适不少,但也因此醒了,他隙眼瞧——是昙儿啊,复又闭上眼睛。
连幸喜欢昙儿的淡然,要是娘也像昙儿一样淡然,她会不会就不会死。
他是连老爷妾室的孩子。不过他娘恐怕连连老爷的妾室都算不上,他们只是借娘的肚子,把他生出来。
连夫人年轻时跟着连老爷上帝都赶考,两人在客栈遇到强盗,连夫人为救连老爷,挡了强盗一刀,差点命都没了。连夫人也因那之事,再也无法生育。
连老爷已到而立之年仍旧没有子嗣,连老太太不能让连家就此断了香火。在老太太威严下,连老爷不得已收了娘。
娘生下他,连老爷为他取名连幸,不知是幸福的幸还是庆幸的幸。从此以后,连老爷便再未踏进娘的院子。
可见是后者。
连幸一个月除了一日在娘处,其他时候都在连夫人处。时候到了,他便被下人强行带离娘。看着娘每次与他分离时伤心欲绝的泪水,幼小的连幸,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快些长大,要比连老爷强,让连府所有人都怕他,这样谁也不敢再把他跟娘分开。
只可惜,娘等不到他长大,变强。
他九岁,娘与下人私通被连老夫人抓个正着。本是家丑,却不知被什么人走漏消息,弄得整县皆知,连老爷当时身为县老爷,他能忍也不能忍了。
连老爷给娘戴上枷锁,游街三圈,最后沉塘。
他记得他是如何去求连老爷饶了娘,他也记得他是如何去求连夫人跟连老夫人,他更是记得娘最后看连老爷的眼神,那是无尽的恨,是畅快的解脱。
连家没一个好人。
娘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