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对面不相逢
林先生的手下折回死胡同扑了一场空。
听到他们的动静后,齐环立马带着格雷跑路,那条原本用来迷惑敌人的临时阶梯派上了用场,轻巧地翻到了墙的另一边。
“他们刚刚还在这里,这次一定是翻墙跑了,追!”
不过年轻的星灵子在某些事情上还欠了点火候,没有将之前躲藏的位置复原,想提醒她的格雷还没发出声音,就被她拽住了手腕往前冲,破草席可怜地躺在地上,被追过来的人踩了几个脚印。
“你认得路吗?”
前来追杀他们的人对附近一带了如指掌,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东钻西窜,一会儿从左边冒出来,一会儿又从右边探头,像老鼠似的,叫人防不胜防。齐环本着能躲就躲的原则,尽量不与他们交手,免得他们发现自己的踪迹后彼此通气,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整个大队都知道自己的大致方位,将自己层层围起来就麻烦了,到时候,自己就是有再高的本事,也不能保证能完好无损地护着腿脚不便的格雷杀出重围。
“我认得,不过埃莉小姐,那个地方有点远,到那儿的路还很复杂,你现在跑在我前头,可能我还没来得及指路,你就已经先跑出去了。”
“那你想怎么做?”
幸运的是,格雷真的如他所说,动起起他脆弱不堪的双腿跑起来了,或许在齐环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腿部肌肉隐隐作痛,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不过他始终掉链子,甚至勉强跟上了齐环的速度。
“埃莉小姐这样吧,你一会儿在前面左拐,直走过了两个分岔口后进入闹市区,有右拐直走,一路跑到可以俯瞰全城的高塔,我在那里给你们指路,这样你就不用我时时提醒了。”
格雷刚说完,两人前边的拐角路口就窜出了两个壮汉,拿着粗铁棍在墙角咣咣啷啷。
“哈哈,找到……”
齐环没给他们出声报信的机会,一个鞭子过去先抽晕一个,冲过去一脚踢飞他们的武器,再一掌过去敲晕另一个。
“好,听你的。”
星灵子同意了雇主的想法,抓对方的胳膊一路冲到了闹市区,耸立的高塔一下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朱红衣裳盖上一顶琉璃黑瓦,黄铜大钟悬在中间。
闹哄哄的市集挤满了人,逃命的两人在忙碌于日常的人中间摩肩接踵,碰胳膊,踩鞋都是常事,齐环收紧了拽住格雷手腕的五指,将人拉得更近了些,两顶帷帽为此碰了碰头。
“跟紧我。”齐环说。
“好!”格雷答应着,回头看了眼身后,颦起眉头,“小心点,可能会有家伙混在人群里,一个刀子捅过来,想挡都难。”
齐环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一个发力将格雷拉到自己前面,让彼此换了前后顺序,回头掀开挡脸的纱帘,查看身后的情况,竟真的从人头耸动,衣袂飘飘的景色里感受到了一个黏腻恶心的目光,然而人来人往,目光的主人淹没在人群中,毫无踪迹可循,跟四月的飞絮一样,在身边飘来飘去,却很难抓住,几番巡视下来,皆是一无所获。
“你的脚还行吧?”
齐环放下帘子,挨到格雷身边问,后者点了点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吗?]
齐环没有把把这个疑问说出口,将当下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句淡淡的“别跟丢了”,接着动起自己健康的双腿,往高塔奔去。
本是供来客观光的塔楼,登塔的楼梯上却没有什么人,四方来客都被花花绿绿的市集吸引了,炸糖糕的甜香能随风来到高塔的第三层。支撑塔身的柱子已经有些褪色了,浓烈的哄已被时光研磨为淡色胭脂,文人雅客的题字已成了纹饰的一部分,字字句句都镌刻着离合悲欢。
齐环让格雷先走,自己负责断后,虽然没有什么小尾巴跟过来,但她还是一步一回头地提防着。
[感觉有些太平静了。]
这么想着的齐环抬头看向前方的格雷,腿脚不便的少爷摸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往上爬,先前的逃亡已经给他的双腿带来了一定的伤害,如今的爬楼无异于雪上加霜,然而格雷由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句苦,咬牙坚持。
“还好吗?要不要我扛你上去,这样也快点。”
话刚出口,格雷一脚踢到阶梯上,差点绊倒,扶着护栏的手握紧,在覆在表面的灰尘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齐环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让对方的自尊心受了伤,脸颊和手心因惭愧而发烫,双唇张开说不出话,只吸进了几口热气。
许是听多了类似的话,格雷的别扭感很快就消失了,他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往上爬,照耀着最高层的光辉倾斜到楼梯上,眼看着即将登顶,结果格雷的一只脚踏上阶梯后却迟迟没有迈出另一只,后面的人没能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兴奋喜悦,甚至看见他的身子不自然地抖了抖。
“埃莉小姐,看来我出了个馊主意……”
听着对方颤抖的语调,星灵子登时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