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会心疼我的
他们这里的人声响蛮大,热情导致。她偏向我,我下意识点头,才发现她看不见。
她刚开口,我说:“好。”那双眼睛的狠厉柔软,我只看见血红干瘪唇角,有太多想问。
吃饭,小姑娘乐呵呵的笑,我恍惚,她是像我还是像曹泉,只是认认真真放松下来,我才发现,她左唇角也有一颗痣,笑起来好看的斐然,白色赤忱的裙子,像我第一次见到曹泉的短发,细碎几缕到腰际。
到家门,她是不怕的,我小时候害怕回家,到门口会犹豫片刻停留驻足到我心缓和才开门,我爸妈是从来没打过我的,而我和她手上的伤痕,来源于她,她家里从小四个孩子,她虽然是大姐,却是最反叛,和她爸打架,她爸爸每年过年都会揍她,准时准点,每年如此,大年初一中午两点。我也看过很多人说一定不要选原生家庭有问题的,曹泉家里更是开亲对象父母离异不要单亲不要,就算是结婚着的婚姻进行时,也要看对象父母的相处方式,是否打架,家暴,如果能够提前排除,基本上后半生不糟心。我岳父是很明智的人,可惜我也没通过他的考察,要不是他后来知道我们领证,他生很大的气,和和我谈了很多。在他眼里的女儿,坚韧刚强,没有男人拖后腿活的更好,他鄙夷不屑同曹泉怀疑置辨,眼光差。
曹泉听到反而笑说:“柳回东眼光高,我还没及格,现在是实习期,还没转正呢。”
弟弟开门,九点半家里整整齐齐都还等着,我拉着她,放下柳丞岁和小姑娘。
丈母娘赶紧抱她起来,拉拉小裙子,和蔼慈笑,岳父也缓和很多,他们书地的人是真的喜欢女儿,她在我身后出来。曹泉父母看到她眼睛咋舌,本来还抱着姑娘拉柳丞岁的丈母娘坐不住,小跑到她面前,两个妹妹和弟弟也围上来,从玄关拉到客厅沙发。
她还是不羁,有些踉跄,我一直牵她手。
“这咋回事,啊!眼睛怎么弄的,这……你们打架了是不是?我说怎么不回来,打视频也不接……”
“没事,眼睛做了手术,后面会好的。”
“什么时候好?你就是傻了吧唧的,谁弄的吗?我和你爸一家人眼睛都没问题,就你这玩意儿瞎了你后半辈子咋整?那你这一年多干嘛去了,我们晓都不晓得,你死外面得了呗,回来干啥,报丧啊?”丈母娘说着开始拍她,掐她手臂胳膊,她看不见,我帮她挡几下,丈母娘越说越气愤,岳父也参言:“翅膀硬了管不了,往后不用回来,早晚整的少胳膊少腿也跟我们没关系,从你妈肚子里出来好好一个人,自己折腾的残疾,又蠢又笨。”
我听他们说了一个小时,最后到两个小家伙睡了,岳父岳母说教完,两个妹妹也和她说了会话,我们离开。
酒店离岳父母的很近,这个五线城市里就这一个五星级,还好没买大,不然太浪费。我们一路走过去,我牵着她过马路,第一次全程,她不喜欢人类和她近距离接触,她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过马路和人类牵手,是她爸爸牵她,不过两秒,她立马甩开,我和她一同的时候,她也不会牵很久,不习惯依靠人,不会把全心交给任何人,她说她是舔狗,我知道,她虽沉沦,却尤为清醒。
八月末快九月,她看不见,我又拿过盲杖,她只能攀附我手臂,挽着靠紧。
“幼不幼稚?”
我看她笑,轻松心情,待会儿新帐旧账一起算,我们慢慢走,拿了房卡在电梯里,她突然问我:“你去看过爷爷了?”
我点头,详说感受,爷爷很重要:“早上去看的,磕头过后就到机场。”
“我爸把墓碑翻新了吗?”
“嗯,是新的,整齐比原来的高。”我怎么会知道爷爷原来墓碑石刻的样子呢?
开门,她先摸索着进去,我关上门,开灯看到这个人缓慢摸到床和枕头,环绕着往窗走。
“我把行李都寄到兰河了,柳丞岁和槑槑有换洗的衣服,妈买的,我没有啊,这咋办?我想……”
“我有。”
她回头,暖黄色光景柔亮,她黑色长发反成白色,我想左嘴角的痣,撕咬不到,静沉深井敛墨。
我关灯,开始咬她左肩,鼻吸急促紧收,孪转,我猜,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应该会更敏感的多。
这唇边骨头耳痣是只有我碰过的,还是谁?
“你会想我吗?”
我听到她吃痛哼唧又鸣朗起来的笑容,苦味难言,涩乏单口轻启,轻蔑话底。
“不想。”
她都吝啬多说一个字,像我十八岁那样对她。我不想再拉扯了,她喜欢,我忘不了狼牙嗜血沾染还想再咬。
“曹泉。”
她不答,在黑夜里隐藏沉默。
“为什么不说,宁愿别的人照顾你,也……”
“我不想听。”
这些都是假话,说再多也没用,伪装的掏心掏肺,寸寸炽热的心其实别有所求,她太了解我了,又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