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放荡风流,更有甚者,袒胸露乳,喜着妇人之服,王玉泽不好着鞋履这一点,也称不上什么稀奇。
唯有一点让她感到烦恼的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已经开始变声,有的人唇角已经生出些胡须,晋元国以长须为美,无须为耻,甚至以长须为贤,她虽然不理解这种追求,却也懂得入乡随俗的重要性。
现在还能以年岁尚小,发育迟缓搪塞过去,过几年行及冠礼时,再没有胡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玉泽也不是个纠结的性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及冠礼还需好几年,到时候自会有应对的方法,她在这东想西想,实在是杞人忧天。
眉间愁绪一挥而散,她笑嘻嘻进了里屋坐在榻上,随手就拽掉了脚上的袜子,随意盘腿而坐,春华早早地捧了热水侍候在一旁。
净了手以后,她右手往后脑勺上一搭,整个人斜靠在美人榻上,摸出枕头底下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平日里这个时辰,她应当在春风楼里喝酒吃茶,又或者跟着狐朋狗友在外闲逛,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只能被拘束在家中。
在这南陵呆了十六年,她还没见过皇室到底是什么样子,传闻中那长公主极为受宠,权势滔天,也不知有这样的人物在,晋元国皇室怎么会沦落到南渡的地步,令人费解。
“郎君,时辰已到,该出发了。”春华在一侧提醒道。
王玉泽合上半天没翻一页的书,又塞进了枕头底下,掸了掸有些发皱的衣摆:“走吧。”
“郎君,老太爷送了衣服来,特意嘱咐了今日一定要穿上。”
她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十分抗拒:“春华。”
春华不为所动,此事事关重要,由不得半点任性。知道这关是躲不过去了,王玉泽乖乖伸着手由春华服侍着换下衣物,套上一层又一层。
金镶玉白绸腰带上挂上的玉饰越来越多,腰间沉甸甸的。
见春华还想再挂,她当即叫停:“不可再挂,到时候走不动路了。”
春华收回拿玉环的手,拂去好衣服上的褶皱:“那便这般。”
她迫不及待往外走,免得春华一时兴起,借着这个机会又要往她身上挂上些配饰。
行至门外,兄长们皆准备妥当,骑在高头大马上蓄势待发,而她的小白马也在队列中候着自家小主人。
平日里风流肆意的兄长们都规规矩矩穿着华服,戴着配饰,她心里好受许多,俗话说的好,一个人倒霉不如大家一起倒霉,王玉泽现下就是这种心态,她翻身上马,跟在兄长身侧,慢慢驱马前行。
身侧的马车里面坐着王家女眷,都有专人伺候着,看着十分享受,但这晋元国上下的马车皆是铁皮包着木轮,道路又十分坎坷,还不如骑马舒服。
三分天下的乱世终结晋元国开国皇帝,只可惜好景不长,晋元皇室中没有出一个有一统中原的能力的帝王,胡人虎视眈眈,挥师南下,皇帝昏庸无能只能被迫渡过淮水,来了南边,丢了北边大部分的土地。
有这样的皇帝,国库自然也充盈不起来,就更别提修路了。
晃晃悠悠来到淮水边,王玉泽将马交给随从,跟着兄长站在了队伍前面,她想尽可能往后躲的心思被兄长识破,直接被拎到了最前面,王玉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乖巧站好。
她一个纨绔,也不想入朝为官,根本没有必要在皇帝面前露脸,这不是增加了身份被发现的风险嘛。
不管心里如何吐槽,她根本不敢挪动步子半分。
皇族式微也是皇族,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也没那么大的心去挑衅皇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王家与谢家一向不对付,将把柄送入对头手里的事,傻子都不会做。
日头渐高,王玉泽的额角泌出汗珠,眼前阵阵发黑,按理说,因为常年习武,她的身体并没有如此虚弱,但昨夜的追杀称得上惊心动魄,受了惊吓,又被蛇咬了,还没恢复过来,又在这里硬生生站着等了几个时辰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
王玉嘉正心思复杂,对妹妹多了两分关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的情态,不动声色地往她身侧靠拢,以防小幺身子撑不住直接倒下,只要没有出太明显的丑,都能勉强混过去。
王玉泽用掐住手心,昏沉的脑子清醒些,远远听见有人在喊:“来了,来了。”她吐出一口气,松动着关节,心中庆幸自己穿了宽袍大袖,即使做什么小动作,别人也发现不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皇族座驾终于依次下船,众人垂着头不敢看,一双双金线祥云丝履从眼前经过,奢靡异常。
远远地,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心突然狂跳起来,她竭力按捺住这种莫名的冲动,头又往下垂。
突然视线中宫人的脚步停住,头顶传来清脆低沉的嗓音:“这是谁家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