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宴
浅笑出声,手中把玩着酒盏,羡慕道:“这普天之下,也就他,本命剑说断就断。断了之后,立马就能找来一把更好的。如此机缘,真是让人嫉妒啊。”
众人震惊:“如归剑断了?怎会如此?!”
墟辰道君啧了一声:“我哪里知道,咱们家这位仙尊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想从他嘴里问出个一二三四,比登天还难。”
众人干笑两声,却不敢附和。
放眼整个沧州大陆,也就墟辰道君敢和枢珩仙尊没大没小了。
酒意正浓,飞雪稍缓。
一道清风掠过云台,卷着漫天冰霜,将一抹雪白身影送入云台高座之上。
周遭霎时一静,无形灵压随着那人转身落座,铺天盖地,无声却沉沉地压了下来。通体漆黑的灵剑发出阵阵嗡鸣,自那人背后陡然飞出,刺入高座之侧,入玉三分。
大乘之境,灵压即便有意收敛,也能压得人望而生畏。
就连这漫天飞雪,都被这强大灵气逼退,瀑布倾然而下,激流之声唤回众人心绪。
山上山下,齐身而起,躬身山呼:“拜见枢珩仙尊。”
“起。”
短短一语,震彻天地。
传遍云台之上,瀑布之下。
席间众人,无人敢拒。纷纷垂首顺目,重新落座。
“哟,这就是你新得的命剑?叫什么名字?”墟辰道君放下酒盏,倾着身子看向那把刺入云台的灵剑。
枢珩仙尊闻言浅笑,修长的手指轻抚剑身,道出它的名字:“烛煌。”
“这名字真不错。”
墟辰道君夸赞道,顺势又倒了两杯酒,指尖一动,将白玉酒盏送到了枢珩手边。
枢珩握住酒杯,长睫微垂,面容温柔,却让人看着格外疏离。
“这身法袍也不错,若我没看错。你那腰间镶嵌的灵玉,是定魂珠?诶?袖口的银丝刺绣,是鲛人丝?哇哦,领口的绣纹,让我看看,让我仔细看看!”
墟辰越说越激动,此时已然站起身,闪到了枢珩身边,半跪在他的身前,瞪大眼珠细看对方领口的绣纹。
枢珩面带微笑,转头看向墟辰:“墟辰。”
轻轻二字,滔天灵压便已向着墟辰覆压而下,将人硬生生地从半跪变成了全跪。
墟辰梗着脖子,红着脸激动道:“这上面的阵法!这阵法是上古天书中所记载的御灵阵!这法袍,这法袍是从何得来?这九州之中,竟然还有大能绘此阵法?!”
枢珩看向周围竖起的隔音阵,无奈摇头,这墟辰闹归闹,还好脑子还在。
“你不是前几日刚去那里探过?”
“玉林谷?!”
枢珩温声道:“法袍神兵,皆是玉林谷所赠。”
墟辰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揪着自己的袖口,咬牙切齿道:“我进不去玉林谷,但是你这身袍子上的阵法,借我抄录!谢晏礼,你不答应,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枢珩整理了一下领口,道:“你若能拓印下来,随你。”
高深阵法,并非想复刻便能复刻。
若是修为道法不够,细看一眼,便会头晕目眩,更别说剖析其中玄奥。
琉璃仙子会把这身衣服送他,让他穿出玉林谷。
便不会在意上面的阵法符纹能否被人学去。
思至此,枢珩长袖一挥,破了隔音阵,顺手又将墟辰送回了座上。
“墟辰道君还是少吃些酒吧,醉话太多。”
墟辰冷哼一声,刚想再次举杯,身形一顿,又将酒盏狠狠放下,拎起葡萄吃了起来。
席间别人再说什么,他都没有心思去听了。
满脑子都是那法袍上的阵法符纹,心中一遍遍催促着宴席赶紧结束。
前任沧州之主,递交帝印,钟鼓齐鸣,仙乐响彻。
在帝印融入枢珩身体之时,一道道天光落下,冰雪瞬间消融。
仙人凡人,齐声祝贺,山呼枢珩帝君。
谢晏礼手持烛煌剑,身影翩然,飞入云间。一道道灵力随着剑身挥动而出,化作灵云,降下灵雨,回馈苍生。
九十九道剑意,霞光漫天。
细雨之中,白衣仙者踏风而行,重新迈入云台。
眉心丹顶红印,随着那震彻天地的钟声散去,化作一团火焰,正是帝君之印。
墟辰捏着葡萄粒,看着那满脸和煦笑容的帝君,微微一叹。
一个月前,谢晏礼莫名失踪三日,归来第二天,枢珩宫就传出仙尊嫡传弟子陨落的消息。
那可是谢晏礼一手带大的徒弟,竟然说死就死了。
怎么死的,尸体在哪儿。
枢珩一个字没说。
一个月后,他还能面带微笑地参加贺君宴。
要说此人,当真是心硬如铁,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