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四)
”
大概半个时辰后,祁逍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旋即他立马起身,见沈稚慌乱神色,又问:“你!你还活着。”
沈稚立马退出去,“什么你啊你的!你在说什么?难道你认识我啊!”
祁逍摊开手掌心,里边躺着一块破碎的玉玦。
沈稚喃喃道:“这是你的,本来就碎了,我也补不了。”
祁逍盯了一眼,便别开眼睛,自顾自的整理衣裳。祁逍不在意,也并不放在心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张衡之凑过身去附耳道:“曦云,你这放个男子在你屋里也不方便,不若你搬去跟妹妹住,如何。”
话语落罢,不待沈稚回道,祁逍又冷道:“你们在商量什么。”
沈稚有些恼怒,因为祁逍根本没在听她说话。祁逍一把将此物拍在案几上,他略带重音道:“沈稚,你转过身来。”
沈稚不知为何,似乎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种特别的意义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出去。”祁逍故意撇下张衡之,顺手关上门,把张衡之关在门外,等沈稚目光追上她的时候,只看得见祁逍的锁骨。
沈稚往后退去,不知为何,在她心里,这个人这张脸就特别像梦里的某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祁逍盯着沈稚看了许久,又皱了眉头,淡淡说道:
“你还活着,太好了。”祁逍莞尔一笑,喜上眉梢,似乎两个人都忘记还在外面发呆的张衡之。
祁逍将碎了尽数的玉玦轻轻拼好,可这剩下的仅存的玉玦就好像一动弯月,象征着他们终将别离。
庭院里旋起一阵风,稀稀落落的吹下来一地的树叶子。
天晚风急,苍叶寻寻觅觅,也只得随着风落进池塘中央,无情的飘舞着,直到叶身腐烂发臭,才会被捞出来埋进土里,寻了个不怎么样的去处。
沈稚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沈稚望向祁逍,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
庭中冷冷清清,断断续续的路过几个人,既是傍晚,不过乍暖还寒时候,总叫人容易生寒,也是二人生情的最好时候。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①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①
祁逍望着院里的常青树,不禁陷入了沉思。
常青树,最不容易掉叶子,也最不容易惹人心烦。沈稚开门,在院子里坐着,沏茶问安:“公子出来说罢。”
祁逍凝视玉玦片刻,似乎是有什么心绪将他心海搅来搅去的,一时心中烦闷,他顺手就把那玉玦甩进了池塘。扑通一声,烦人的心绪没了,玉玦的最后一点碎片也没了。
张衡之靠着木栏,在桥的那处远远观望二人动静。怎么瞧也只能瞧得见祁逍的宽阔厚重的背影。张衡之捏紧了衣袖,也愁了很多。
此人前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曦云的事?又或许是旁的什么事?心下如此,他这手上也生了许多冷汗。傍晚风急,自然也容易窜进人的衣裳里,白白惹来一阵咳嗽罪受。
祁逍回想,自己正是追查当年与陆氏有关的刺客才跑来江南,殊不知自己正中他人下怀,被暗算掉入了湖中。不曾想阴差阳错找到了还活着的沈稚。
祁逍笑了笑,盯着有些害怕的沈稚。
祁逍总是梦见沈稚。沈稚狠狠抓住祁逍的脖颈问他为什么要破坏她跟白定峤的姻缘。梦里沈稚姣好的面容,清冷落寞的倾国倾城之姿,一颦一笑自在风华的绝世美人,到这里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
自己都二十了,可沈稚还是十六岁,死的时候连十七岁的生辰日都没有过。没见过绝处逢生的大齐夏日盛景,也没见过明京城冬元节的灯会。不得不说,那次的灯会是整个大齐最盛大的,连云州都比不得。
真真是可惜。
沈稚已经死了很久了,京中众人都没有了她的画像,谁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
“姑娘可还记得,你来自何方。”
沈稚摇头,笑了笑:“我不记得,也不想再记得,前尘往事已经是过去了,我已经不想再追究那么多了。即便公子与我是故人,可见如今的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你又何必执着呢。”
祁逍宽慰道:“好。”
日日如此,月月也如此。在这之后,祁逍经常帮沈稚做些农活,砍柴烧火喂鱼编织,什么都做过。祁逍也不在乎,大概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过的生活吧。
祁逍也想过,为什么这个沈稚和当时那个信誓旦旦要清白固执己见的沈稚不一样了。她们不是同一个人了么?
沈稚还没答应张衡之的求娶之意,祁逍便已经先入为主了。
……
沈稚看着满天摇曳的常青树树叶,不知怎的,这心里堵得慌。树枝颤动的瞬间,抖落了一地疏雨,淅淅沥沥零零散散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