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杯甜酒

次日，冉瑶又被母亲叫出去吃饭，还是和顾家一起。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两家就跟亲家似的，每周都要见上几次，她腹诽道。

见到顾辛白，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昨天还没回他的消息。

——关于“女朋友”的回复，她迟迟没给他。

等大人散尽了，她才坐在圆椅的这端，小声叫他：“顾辛白。”

抱着他听不到就算了的想法，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感知到了，扯下半边耳机，侧头问：“叫我？”

“嗯……”她说，“昨天不是……没回你消息么。”

冉瑶的目光有点儿晃，从他的下颌漫到他肩膀。

“你说两次了，那个问题的答案，现在要听吗。”

她讲得迂回，他倒不避讳：“女朋友？”

顿了顿，又挑起个笑：“你考虑好了吗？”

“……还没。”

他有点儿好笑似的，挑眉：“那你问我要不要听？”

“……”

“不急。”他说，“你慢慢想。”

冉瑶抿抿唇。

“那截止到什么时候？”

她是深度纠结患者，本想让他给个期限，这样自己好早点梳理明白，谁知他郑重地思考了会儿，然后道——

“大四之前吧，别让我等太久。”

冉瑶一愣：“大四？”

“怎么，”他身子往前倾了倾，瞧着她距离拉近，笑得漫然，“四年还嫌不够啊？”

“没嫌不够。”

只是没想到这么久，要我想四年，那岂不是青春全交代在你这儿了。冉瑶想，这人好心机。

没成想后来饭吃到一半，他就坐在她旁边，忽而压低声音，沉沉道：“我反悔了。”

冉瑶：“什么？”

问完才想到，可能他是后悔招惹她了，一个答案得等这么久，估计以前从没有过。

顾辛白说：“大四太晚了。”

“大三吧，起码让我谈一年的校园恋爱，尝尝是什么味儿。”

“……”

我又没说肯定答应你……

冉瑶夹了一筷子竹笋，忽然意识到什么，掌心微抖。

“你没谈过校园恋爱吗？”

“没啊。”

他轻轻敲了敲指尖，“所以说……如果你答应我，就是我初恋了。”

……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引诱和撩拨气味，像刚出炉的舒芙蕾，她屏住呼吸，耳边却在嗡鸣。

这人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言笑晏晏间，像个久经沙场的老手。

搞了半天，居然还是初恋。

*

冉瑶的可乐喝得很快，转头又找服务生要了一罐。

她坐的位置靠里，顾辛白替她接过。

要递给她之前，少年很自然地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干净罐口，拇指一抬，又帮她打开。

她喝罐装饮料从不用吸管和杯子，都是直接对嘴喝，没想到他会发觉，动作还这么娴熟。

某些画面涌上脑海，冉瑶愣了一下。

顾辛白看她：“怎么？”

“没。”她低头浅啜。

“对了，”他像是又想起个事儿，“你和段承安……之前认识？”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冉瑶并不意外，捏着易拉罐，轻轻往里吹了个泡泡。

“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