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分别在告别之前
他感觉到了刺痛。他看到自己的手掌在流血,但他却找不到碎片。他看到伤口在一点点的蔓延,血液在一点点的凝结。之后,他在自己的手掌看到两个深红色的字:一个是“愚”,另一个是“蠢”。
“给你留出了手背,想多给你一次机会。”
他抬起头,瞪大双眼。光突然熄灭,紧接着一团火球在空中炸裂,但火球很快就消失,一切完好如常——他在使劲用麻绳勒紧自己的手指,努力不让自己熔化那张“猪脸”。
“满意了吗?”
“她在最底层……”伴随着慢慢熄灭的光,那个声音慢慢地说道,“还有,你会明白的,你所做的一切,你所谓的牺牲与坚守,拯救和帮助,都是不值得的……规则要符合规律,而人的天性就是不变的定律……”
他快速地走到门口,想彻底摆脱那个声音。门把手是一个白色的珍珠,他伸出手,想要转动。
他打开了门,于此同时,黑色的液体从他的手掌流出渗入了珍珠。之后珍珠坠落,砸到他的脚上,变成了一堆土。
“完了吗?你还想怎样。”他冷冷地说道。
“何苦呢,我最亲爱的弟弟?”
“何必呢,我最卑鄙的哥哥?”
他走进了过道,彻底浸没于黑暗中。恶心的气味让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口鼻,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哭。
……
当两个指针还差两个大格才重合时,她们被带到了一个地下室。在这个宽阔、昏暗的空间里,排放着十个水泥长台。在门口有一大桶神秘的液体,还有堆成山的布单。女仆们排队进入,每个人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喝一勺液体,领一张布单,然后躺上水泥台。
李雪走在前面,李静紧跟在后面。李雪仔细观察着勺子里的液体——透明无色、黏黏稠稠,小心地闻一下——没有味道。她皱起眉头,把勺子放到嘴边,她的目光快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并向她报告“安全”。她没让液体真正碰到嘴唇,她使劲咽了一口吐沫。她快速地把勺子扔回桶里,随手拿了个布单,一动不动地躺上了冰冷的水泥台。她看到李静躺在了她身边。
“你喝了吗?”她冷冷地问道
“喝了。”
“Idiot!”她一边在心里暗暗说道,一边又问李静:“你……有什么感觉吗?”
“没,什么感觉都没有,姐姐,你……”
“一样一样。”她心虚地结束了对话,接着,闭上了眼睛。
“哎……怎么又是这样……”李静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看着李雪,看着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模样。她想到了冰冷的大理石雕塑,还有一些不好的联想。她的心好重,就像被系上石头一样。现在,她们有的只有彼此,她们相依为命生活在这个陌生而怪异的地方。她们应该紧密团结,互相帮扶,就像正常的姐妹一样,而李雪却还是……李雪就像一块怎么暖也不会融化的冰,或者说,是一滩立志要烫伤所有人的岩浆……
早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对她抱有幻想……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把被单抱在怀中,却感到失望的冰凉。她的心空空荡荡,身体就像融化了一样。她忽然感觉背后暖暖的,就好像躺在妈妈为她暖好的电热毯上。软软的暖意,她躺在了旧家的床上。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惬意,她就进入甜美的梦乡。
李雪没有睡去,她睁大眼睛,听着钟声在黑暗中回荡。
她扭动着身体,翻转着身体,她的身体根本不想躺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她没有一丝困意,发生了这么多,她怎么能让自己简单地睡去。
“So?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她不禁想到了那场刚刚结束的生日宴,热闹、隆重,就像是暴风雨前的艳阳天。那时的她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她本来生活会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那时的她笑得那么的开心,她以为她已近把幸福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而现在看来,真是他妈的讽刺至极!
她想着,把指甲戳进肉里。
难道真会一直……
一声震耳的钟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的思绪再也无法被接回,因为她发觉周围有些怪异……
她听到了怪异的声音——那是——毛发摩擦的声音,牙齿磨动的声音,那是——沉重的呼吸声,那是——粗鲁的打鼾声……
可刚才明明是一片静谧!
她闻到了怪异的味道——那是——让人窒息的臭气!
恶臭从四面八方快速袭来,她急忙用手捂住口鼻。这股气味是那么的强烈,她马上就要窒息。她愈发确信这是毒气,她瞪大眼睛,小心地坐起,却怀疑自己已经失去了视力。她用手肘使劲推了推身旁的李静,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她是被毒昏迷还是已经……
难以呼吸……
脑海里全是电影里的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