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防空洞就在你的身后（黑）

虽然眼泪不再喷涌……

终于，她等来了模糊的光亮。

“对不起……”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我……我只是……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边擦拭着油灯，一边看着她。他并没有被她的哭泣打动，相反，他能感觉到她的真情流露只不过是对他的耍弄。“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为什么不成为木偶！”他疼痛的手在黑暗中颤抖，他皱起了眉头，他在发力……与此同时，他看到那个东西也在努力——它怎么会有力气，竟把音乐盒顶起一个缝隙……那个缝隙越来越大，他听到齿轮开始转动，甚至已经蹦出几个音符……

“休想！”他在心中大吼，之后又用麻绳勒紧了自己的手。

他靠从嘈杂中辨别泪水滴落的声音成功转移注意力。

“至少，她确实在哭。”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他平静了下来，那个东西也没了力气，危机化解，但强烈的危机感仍在持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把这个恶心的“冒牌货”送回去——也许是因为预料到自己又会被要挟侮辱，也许是因为与见她相比，他更憎恶见那个“猪头”。

所以，现在，这一切不得不要继续下去……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仍对她的气味充满厌恶。

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他实在不想再听她说“对不起”。

“没关系。”他冷冷地说道。

“谢谢……您……”她说着，拿起抹布开始擦地上的水，一边擦，一边用手背揉着眼睛。

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那确实很像抽泣。她知道自己不能直接抛出自己的目的，就像那个男人曾教育她的，“要放下鱼饵，鱼来出击”。

她等着，她告诉自己要有耐心。

他迟疑，他压抑着烦躁与怒气。

终于她等来了那个温和的问题……

“你为什么在哭泣？”

“我……我……”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我……也……不知道……”她告诉自己不能太过刻意……

“我……只是……只是……”她告诉自己要努力装出不经意地泄密……

“只是什么？”他这样的追问，她很是满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摇着头，向后退去。“对不起，对不起……”

他站在原地，撞击声愈发清晰。他能感觉到心底里的怒气，他知道这给了那个东西力气。他觉察到了危机，他要把它掐死在摇篮里。不值得为了她，让一切功亏一篑，不值得为了她，把一切放弃……

“她还只是个孩子，她并不是邪恶的东西，”他在心里默念道，“她喜欢恶作剧，但她并没有恶意，她只是用点伎俩来追求那可笑的安逸，而这，这根本称不上阴谋诡计。”

“没事的，”他说着，尝试用温柔的语气。

“没事的”他说着，向她走去。

她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靠近。她用手捂着眼睛，努力表演着哭泣。

“我厌恶被欺骗，我也不是个施虐者……”他弯腰，忍受着臭气。

“你见识了我对你的惩罚，那你也该清楚我能给你的保护……”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

“只要你足够真诚，你会得到我的庇护……”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从现在起，没人可以伤害你，没人可以强迫你畏惧，我会努力，不让过去的阴云出现在未来的上空……”

忽然，他心里一惊。

她抱住了他，把头蒙在他的袍子里，大声地哭。

他下意识地想把她推开，但手还是停在了半空。

“我害怕……我想回家……”她哭得大声而粗鲁，就像幼儿园里的孩童。

“求你……求求你……”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庆幸自己熟读莎翁。

“求你……放了我……让我回家去……”

她知道哭闹要适量，绝对不能演成泼妇或怨妇。

她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与此同时她继续让身体颤抖。

她等待着，等待着……

她听到了长长的叹息声……

“好。”

她终于等来了满意的答复。

她笑了，但并没有出声，她努力把得意驱赶出笑意，然后表现出惊喜与感激。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她挤出几滴泪滴，让光闪耀在眼睛里。

“真是拙劣的演技。”他努力不去听心里的声音。

“你可以回去……”他说着，向后退去。

“真的！太好了，太谢谢您了！”她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一样欣喜。

“只要你真正想要，就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关键是要开动脑筋。”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对她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