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父门下,她好好修身养性了一番,可现今这副情形,她骨子里的那点桀骜刻薄全往外冒。
说到底,她不就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乞儿吗?
“闭嘴!”
彩霞气狠了,伸手扇来。
阿秀拔剑砍了她扇来的胳膊,又一脚把她踹出门去,喊:“外面的,这个婢女我退货了,叫徐子桐来!”
彩霞许是没想到她能忽然暴起,一介囚徒还能嚣张如斯,捂住流血的胳膊,怨毒道:“你等着,尊上不会放过你。”
撕破脸皮,阿秀没有好言好语挽回关系的习惯,她冷笑道:“那就让他不放过我。”
低头看彩霞的手臂,她的指甲全黑,因为离开主人有一会儿,滋滋的冒黑气。
手上有毒,算是低阶魔修常见的手段,就和大派弟子入门要背下基础药理是一个道理——招数老套,却实在好用。
“你很喜欢手臂?”
徐子桐的声音像风吹过的埙。
阿秀挑眉:“你送她来不就是让我出气吗?”
“出气?我只是打发个麻烦,赤练王送了这么个无脑的人自荐枕席,我很头疼。”
徐子桐揉按太阳穴,哀叹他的困难,“魔尊位子空了五十多年,我作为老魔尊之子持信物上位,底子微薄,如履薄冰,面对原本雄踞的两王,我实力不够,支撑困难。”
阿秀说:“冥池王在黄泉哭。你杀了最强的他震慑二王,还说实力不够,岂不是把他贬进泥地里去了。”
“他已经入土了。”
徐子桐边指出了她言语中的一点措辞失误,点火烧热水,往里加茶叶,不待泡出多少味,又施咒加冰块,美美地喝了一口。
“说起来,彩霞原先也玉华的弟子。不过她修行不佳,早些年就被驱逐出派,我以为你和她会有些话好谈。毕竟你们都对玉华没什么感情。”
阿秀听完他一通藏刀子的话,心道:再没感情和投靠魔族是两码事,又和帮魔族残害同胞是另外一码事。
“是啊,我不闹这通,你还不肯出来。”
徐子桐并没有被她带着点幽怨的语气给触动,他不论是坐在仙门新秀还是魔尊的位置上,朝他服软的人都不在少数,不缺这点不值钱的软话。
“当年玄诚子的咒,你比我清楚。”
“想问这个,你们魔族没有大牢吗?”
阿秀反唇相讥,“搜魂或者几十道碎魂鞭,我能不招?”
“能做凝安道君的徒弟,这些对你全然无用。你师兄差点气节,但吃起苦头来也是好手。”
徐子桐手指敲击白玉茶盏,节奏韵律轻快。
作为天下唯二的天人高手,难道没人想拜师吗?
只是顾玄灯的脾气和在他门下修炼的艰苦罕有人能达到,并且达到了还要先做剑侍给他端茶倒水,干些跑腿活。
能进玉华派,能坚持下顾玄灯的测试,无疑都是天骄之子,让他们吃苦受累可以,但加上端茶倒水的杂活,就没人乐意了。
修真界流传最广的传言就是凝安道君目下无尘,尖酸刻薄,喜收贱徒。
意思是他对那些苗红根正的世俗皇族世家子弟,又或者家里出过修真者的弟子,常常态度轻视,对待顺从他的寒门乃至流氓之徒,往往态度和蔼。
池奂就是落魄寒门。
徐子桐很清楚,玉华的风气还算清正,这代六位峰主,除了孤儿出身的顾玄灯都出自世俗大家。
在这种情况下,出头的寒门庶民之流,依旧能凭才华被峰主收徒,可谓眼界开阔。
修真界九成九的门派都做不到这点。
顾玄灯身处这样的大环境,他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他会体谅弟子在出身导致的资源差距,但绝不会姑息弟子的放纵。
能做他徒弟的心志不坚是不可能的,池奂心性再差,一腔偏执下亦只用十二载修炼出一颗金丹。
他感慨:“你们一脉就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阿秀瞪视他:“要是这世上全是软骨头,人族早亡了。”
徐子桐赞同她的说法:“是啊,来硬的不行,石头碰石头只会粉身碎骨。”
阿秀觉出不妙:“你干了什么?”
“我往你身上种了颗魔种。”
徐子桐慢悠悠地说,“我记得野外有石缝里开出的花。”
当真是软刀子割肉,道心种魔,阿秀气得牙痒痒。
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她告诉自己,越是情绪波动大,魔种浸染越快。
“你不必如临大敌,你只有筑基的修为,直接种魔种和搜魂差距不大,会损毁你的神魂。”徐子桐看出她内心的愤懑,“我修魔时间不长,手艺不精,只好给你种一根魔丝,只要你内心澄澈,毫无阴霾,魔性就无法壮大。”
阿秀啐了他一口。
大刑伺候也能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