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血肉浸润了灵气，倘若未经锻体的平民闻到香气，定会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但对锻骨大成的柳英如来说，绿毛鸭只是好吃的美味，滋补效果聊胜于无。

绿毛鸭一只大块的肉腿切割盛在容器内，占了大半个瓷盆，柳英如舀了一勺，汤汁盖在上等的碧玉灵米上，晶莹的米饭入口软糯香甜，汤汁鲜香浓郁。

柳英如满意地点点头，虽然幻梦出来有一会儿了，出来碰见师父，徐子桐，还有沈师伯外的记忆全部模糊，仿佛自己在其中度过的其余岁月皆是虚妄。

饭菜真切地吞吃入腹，她忽然活过来了。

把餐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柳英如闲适地用饭后甜点，心情愉悦。

一随从递上一封纸笺，道：“小姐，您前几日救的公子要见您。”

柳英如手里剥葡萄，紫色的汁水晕上手指，映衬着她堪称冷淡的眼眸。

随从看出她的不耐，把信笺一放安静候在一旁。

柳英如吃了半串葡萄，拿帕子擦干净手，打开纸笺。

她去陵山那日救的人叫长寿，是中都卢家三爷的私生子，没上族谱的那种。

卢三爷向来风流，家里妻妾生的儿女就有五十来号，长寿和他的母亲自然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半年前，长寿持着定情信物前来认亲，卢家给他了笔钱打发他，可他性子倔，留在中都不肯走，故而被看不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子弟教训。

她碰上他时，只是看见了他日常经历的一部分。

“爹，我那天救的人。”

柳英如随手把纸笺放一边。

“卢家老三的私生子。”

躺在一边大摇椅上的柳侯爷眼皮都不抬，“他这几日想着要见你，爹替你拦下了。”

“这小子看着是个心思重的，沾上了有的闹。”

柳英如反而有了兴致，她转头问随从：“他都做了些什么？”

随从回答：“公子每天打养元拳到深夜，还有吃饭睡觉。”

柳英如：“他只说了一次要见我，你们让他等，他就等，不收钱货，一句怨言都没有。”

“是。”

“他修为如何？”

“练力。”

柳英如轻笑：“那就明天危楼见面。”

“是。”

如意侯闲揽身旁绿萝：“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来找我们定是有所求，而常人往往在推辞后，也就走了，罕有厚颜停留。”柳英如侃侃而谈，“他连吃了几日家里提供的饭菜，又得父亲看重，女儿岂能不好奇？”

她心知肚明：莫说勋贵之家，就是哪户平民也不会留不喜的人吃几天闲饭。至于心思重，以长寿的经历，要是心思单纯良善，除非大气运加身或得遇贵人，恐怕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柳旦叹息：“这两日你表哥挂念你的紧，不道声平安吗？”

赵屹早该收到自己平安的消息了。

柳英如蹙眉，但还是对随从说：“帮忙告知太子，我已经平安了。”

她强调：“我身体很好，刚吃下一整只绿毛鸭。”

柳侯爷扶住额头，终究没再说什么。

柳英如不理解亲爹的满腔思绪，她回自己的房间打坐。

一道黑色的珠状幻影盘踞在丹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