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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凯文是个这样的人:她身为洛杉矶S.W.A.T特警队长,统领着美国西部最精锐的特警部队,控制着这个国家两千平方公里国土之上的安宁,其本人看上去却完全不像个警察。
米切尔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位上司的时候,差点以为她是个文书科的小职员。
那一年米切尔刚从几百个报名者中层层遴选而出,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成为S.W.A.T——“特殊武器与战术”作战部队,即美国顶尖特警部队中的一名新人。
那天气温高达四十度,他和其他十个新人一起站在冷气嗖嗖的会议室中,穿着崭新的城市迷彩,全副武装,列成一排接受警局高层的接见。
而身为队长的邓凯文坐在会议室门口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上,穿着银灰色西装裙,打着蓝色的丝带蝴蝶结的白衬衣,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和派克钢笔。
当时的会议席上坐着一排警界高官——那些平时只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的大人物,被新人们戏称为“老头子”、“老祖父”等等。而邓凯文的模样则非常年轻整洁,从头到尾不发一词,又坐在角落里,存在感极其低微,于是完全被这帮新人忽略掉了。
大人物们挨个发表了假惺惺的欢迎词,总局局长又引导新人进行了入队宣誓。配发队章及换枪的过程漫长而缓慢,等到这十一个新人的神经都完全松懈下来,甚至有人开始打哈欠的时候,官僚们的表演终于结束了。
那个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的年轻女人终于站起来,走到会议室中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Kevin邓,是亚洲人。你们可以直接叫我Kevin。我刚刚调任这支S.W.A.T作战部队的队长,从今天开始起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邓凯文的声音缓慢清晰,声调甚至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但是内容却像一颗炸弹,轰的一下把十一个新人都炸晕了。
米切尔瞪着那个黑发黑眼的年轻女人,满脑子的不可置信。
她看上去还相当年轻,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显然不可能只有二十出头,但是她的面相的确给人一种年轻、斯文、优雅和干净的感觉。
她应该是混血儿,虽然头发和眼睛都是黑的,皮肤却有着混血儿特有的白皙。她的面孔轮廓也比一般亚洲人深刻,额头饱满,眼睛明亮,鼻梁非常的挺直,嘴唇线条刚硬而削薄,看上去就是个意志坚定、缺少感情的人。
“我看过你们每一个人的资料,我想对你们经历层层筛选并最终能站在这里表示祝贺。但是首先,我必须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还没有真正被SWAT录用。”
新人队伍里不可避免的一阵哗然,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盯着邓凯文。
“你们每一个人在普通警队的时候都是非常优秀的精英。但是在SWAT你们的水平还远远不够,或者说离我的要求还差得很远。从今天开始起,你们将接受一场为期三个月的集中训练,中途失败的人将永远离开。”
邓凯文看了下手表。
“八分钟后将有一架直升机送你们去特警训练营。你们会发现自己在那里并不孤独,因为将有二百个老队员跟你们一同受训。”
“等等!”米切尔终于忍不住举起手:“要怎样才能真正加入SWAT?怎样才算通过集训?”
邓凯文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一下,非常的冷静。
“活下去就可以了。”她说,“然后你们就会发现,其实我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楼顶上传来直升机降落的轰鸣,邓凯文向他们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米切尔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气温是四十度。
当时他身上穿着全副城市迷彩,装备重达十五公斤,直升机在离集训营地十公里的地方就强迫他们伞降。随后他们十一个新人在教官的带狗驱逐下,被迫徒步跑到集训营地去!
徒步!
关于美国大兵的懒惰有很多出名的笑话:二战时有一队德国士兵,企图化装成美国人混进营地去,结果还没进营地大门就被抓了个正着。德国人郁卒得要吐血,问:“我们到底是怎么暴露的?”美国人很得意的回答:“这还不简单!你们进营地的时候竟然是徒步走来的,要知道我们美国大兵只要超过一公里就肯定要坐车啦!”
两头K-9警犬紧紧追在米切尔他们的屁股后边,每一头都有小牛犊那么大。营地教官从指挥车里探出头,大骂:“都狗_日的被剁了xx吗!这么点路就跑成这样!掉队的现在就滚回原来警队去,听见了没有?掉队的现在就滚回去!”
十公里对这帮警界精英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是在十五公斤重负压身、全身上下穿得密不透风、头顶太阳还一个劲暴晒的情况下,这十公里能让人跑得胆汁都吐出来。
“呜哇!”一个小个子摔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就吐了一地都是。指挥车刷的一停,教官跳下来就是狠狠一脚:“丢脸丢到家了!站不起来的现在就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