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
知春对着窗坐了很久,回想着昨晚的记忆碎片,那么笼统的一段记忆,走马观花一样的放映,她却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有些烦躁,知春索性到外面练了一会儿剑。直到出了汗,她才觉得畅快,收拾好去上课。
孟轩早早到了座位,揉着额头哭丧着脸,见她来厌厌的表情终于有了一分喜色。
“傅兄,你可算来了。”
他一抬头,额头上的红胞就露了出来,又惨又好笑。
知春坐下,掏出药给他,“难为你了,你说你好端端的,去抓虫做什么?”
分明用其他方法也可以困住李崇恒,他倒好把自己也搭上了。
昨晚孟轩可算是威风了一把,抓了几条红艳艳的刺虫溜进了李崇恒的房间,将李崇恒惹得烦躁,手被蛰得通红。半夜去找了夫子告状,昨夜的书院热闹异常,根本无暇顾及她。
但孟轩自己也没落得好,额头也被蛰了几个胞。
孟轩开开心心抹药,语气里反倒有几分骄傲,“傅兄,你不知道,上次他们去找你就是抓了刺虫,还好你没碰到,那玩意蜇人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到孟轩伤口的时候,知春多少猜出来上次的事了,孔宴白肯定也为她做了什么,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想到昨晚的话,她是有点强加于人,孔宴白又没要求,也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的任务,他们两人根本不存在谁欠谁,谁比谁高贵。
真是被讽刺了一句,就想跑火车争口气,昨夜回去她就已经觉得不好了。
真论起来,孔宴白算是她老板,真是昏了头,她居然跟老板叫板,真是996杀人。
想着知春看向孔宴白,看他有没有反常的表现,看看自己道歉能有多大的成功率,谁知看他第一眼就被吓了一下。
他眼下青黛有些深,此刻看起来精神不济,第一次在上课时打了瞌睡。
李夫子皱着眉走近都没发现,夫子将书卷起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孔宴白!”
“你昨晚去做什么了?”夫子摇摇头,严声道:“出去罚站。”
孔宴白行了礼,垂下眸子一言不发便转身到了外面,站得背脊挺直。
“他怎么了?”孟轩摇摇头,不解道:“魂不守舍的。”
知春瞧着他确实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平时生人勿近的气质都弱了一分,“可能是被什么事烦着了吧。”
孟轩“哦”了一声,赞同道:“也是,藏书阁这么大,你们两个人打扫确实费力,哪像我们,淋浴房随便冲一冲就干净了。”
知春笑着看他,“羡慕了。”
“这样,下了课,我陪你们一起打扫,咱们今天就能做完,早点去玩!”
“真否?”知春眼睛都亮了,“不许反悔!”
孟轩眉头一挑,“也不看小爷是谁,绝不反悔。”
知春握住拳头和他撞了一下,真诚道:“好朋友!”
“小意思!”
两人才商量完,有一道不友善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夫子!我有话要说。”李崇恒突然站起来,众人不解地看过去,他眉头紧锁,故作深沉道:“傅知春和孟轩讲小话,打扰了学生听课。”
“……”知春嘴唇微张,就见赵连书也站了起来,“是啊夫子,这种扰乱课堂的人难道就放纵他们这么做吗?”
孟轩气不过站起来,“诶,我说你们烦不烦啊!我们说两句话你们嘀嘀咕咕不停,怨这怨那,你们这样学什么来?”
“还用得着被打扰?”孟轩不服道,“不说你们就算了,还不识好歹了?!”
“孟轩!”李夫子指着他,“翅膀硬了!他们如何哪需你来说嘴?”
李夫子眉宇紧皱,几个人这两天频繁闹事,他头都大了,还不见消停。
他语气很凶,“你是夫子还是我是夫子?不然我将这讲席让给你?”
说完他眼神看向孟轩身旁的人,“傅知春,你也觉得自己不得了了?可以不听我的话了?”
被点名,自知理亏,知春讪讪起身:“自然您是夫子。”
李夫子听着她温和的语气,火气也消了一些,傅知春这人最是有礼,认错也快。倒是从未表现出不恭敬,他还是软了语气,“罢了,你们自己到外边罚站吧,下次别再这样了。”
“多谢夫子。”
李夫子转头看向李崇恒,“李崇恒,现在你可以安心听课了吧?明日将今日所学课程注解交上来。”
李崇恒:“……是,夫子。”
知春抿唇忍住没笑出来,和孟轩一起,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课堂。
身后李崇恒得意地笑了,赵连书狗腿地凑上前,“崇恒兄虽失东边,咱们扳回一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