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你轻拍着零的背，等他慢慢平复心情。你现在实在不想再考虑这件事，每一次触及到这些隐秘的过去总是会带来一些不愉快的眼泪。而现在这些事姑且告一段落了，这样的结果至少目前来看也算是皆大欢喜。

你分神向外看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打在屋外的树叶上，在一两声遥远微弱的汽车笛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有一扇窗你们忘记将它关上了，雨水就乐此不疲地往里面冒，打湿了窗前的一块地毯。尽管窗户没有关紧，屋内的气温也比外面高些许，小滴小滴的水雾凝结在窗上，连成大片大片的白。

你向外望去，朦朦胧胧的树叶，阴阴沉沉的天空，遥远飘渺的红屋顶组成了一副失真的油画，让你真真切切地意识到——

十一月份来了，冬天也不远了。

你将身体往零身上压，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乖乖顺顺被你压在沙发上。你顺手将你之前做的小凳子放在他的脊背下，帮他的腰腹分担一份重量。

零金色的头发凌乱的散在沙发上，你轻柔地拂过眼睛旁的发丝，将它们往两侧梳去，露出他的眼睛。你很少当着零的面赞美他的眼睛，但它们实在美丽，特别是被泪水浸润后——那是一片倒映着海的天空，而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里面行走，这足够满足你一切占有欲。

放在平时零这副样子绝对能激起你心中不可言说的角落，但现在你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抹去他的眼泪，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双手环住他的背，放任意识向深处沉沦。

今天的你实在是太困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去了一趟神龛的原因，总是没由来的想睡觉。你模模糊糊的感觉到零将你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榻榻米上，扯来一床小被子盖在你身上。

他依旧躺在你的身下，牵过你垂在身侧的手，扣进指缝中嘴边轻吻了一下，然后放在他的胸膛上，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将跑到你面颊前的头发别在耳后，吻了吻你的发顶，又凑近你的耳边：

“对不起……”

你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见一句遥远的道歉，朦胧的声音好像苍白的泡泡随时随地都会破碎，你知道这是零在说话。你刚和零结婚时你们俩总是不习惯，你是不习惯身旁睡了一个人，而他也是如此，但更多应该的是不习惯现在安定的生活——一个你的浅显的猜测。

你的睡眠很浅，旁边的人一有动静你就会睁开眼睛。但是零实在说不上睡觉闹腾的人，应该说他睡觉很少会乱动，总是一个姿势保持到天亮。只是偶尔几次，你在模模糊糊中感觉到了身旁人的不安稳，但就算你清醒的如何快也只看到他紧皱的眉毛——他在平时从来没有在你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某一段时间——如果你没有记错应该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时间段，你终于在他频繁的噩梦中抓住了他一次。你在他的身体刚开始发抖时就睁开了眼，将他揽入你的怀中，许久你才听到一句“对不起”，那种呢喃的话语，轻轻一戳就会破碎在空气中，要不是你和他离得极近，绝对会错过这一闪而过的回忆。

你不知道以前的“对不起”是和谁说的，但如果现在的这句是对你说的，他又有什么做错的呢？

“没关系……”

你听见自己模糊不堪的话语，声音太小太小，如果他没有听到，你就醒来再说一遍吧。

你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远望过去一片水汽。那扇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地上铺的毯子也已经被换了一块。你伸了一个懒腰，刚舒展筋骨就听到零在叫你。

“夏树，醒了就来吃饭呀！”

你向厨房看过去——装修的时候就考虑到你喜欢看零系着围裙的样子，所以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零穿着粉色的围裙，系带那里收紧显得身材格外棒。

你呼啦一下冲过去，抱着他的腰黏黏糊糊地往他背上蹭，嘴上讨好一样的撒娇：“零，亲一个亲一个嘛！亲了就吃饭！”

零一向受不了你的撒娇，他侧过身低头在你嘴唇上亲了一口，就这个动作就让你你傻兮兮地笑着捧着碗出去盛饭了。

午餐你吃得格外快，帮忙收拾碗筷时你告诉零你下午需要出去一趟。尽管零拿着他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你，你还是坚守住了底线，告诉他你得要晚上才回来。

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在你出门的时候拉住了你，一圈一圈帮你系好围巾：

“下午夏树要自己出去的话，那晚上的夏树可就归我了。”

*

你将下巴埋在围巾里，双手拢了拢大衣，长靴毫不犹豫踩进前面的一摊水里，溅起点点水花。刚刚下过雨的街道空空荡荡，还没有多少人。

你推开一间咖啡店的门。门上挂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店里只有一个员工在操作台上忙碌，看到你进来也只是点点头，继续做他手上的事并没有说话。

你走到熟悉的位置——在店的角落，旁边摆着一个一人高的盆栽，足够隐蔽可以隔绝大多数视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