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冷下去,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从前林晖玉只会跟她说,不管日子怎么样,总归要自己走下去,后来言辞犀利,就与她说人死不能复生,让她保持清醒,再到现在,林晖玉见了面,便会说,观南,发展一段新的感情,或许能忘掉以前。
渐渐地,林观南与父亲鲜少交流。
这次也不例外,林观南早早猜到。
林观南默然,眼底情绪翻涌,面色沉冷。她还不想,不愿意忘掉。她就是一根筋,偏要一根独木桥走到黑,因为她不敢,不敢忘掉那段阴暗里出现的光,有人护在她身前,教她坚强,教她长大。
秦芷厉色,“林晖玉,吃饭呢,别说没用的。”
而在下一刻,林观南电话骤然响起。
她从包里拿出电话,是徐西来电,对方明显语气焦急,暴雨灾情,急诊人多,所有医护人员必须全部在岗。
林观南正了神色,“抱歉爸妈,今天暴雨,急诊科人员必须全部在岗,我先走了,等下次我在跟你们一起吃饭,还有今晚你们就待在酒店不要出去了。”她提了包,撤远木椅,匆忙但冷静的解释。
“行,路上一定注意安全,不忙的时候给妈妈报个平安。”
秦芷送她到门口,急忙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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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天色昏暗,早已暴雨如瀑。
林观南几步上了车,踩上油门,涌入车流。
雨刮器不停工作,如注的雨水泼天的倾撒,雨势实在太密,连雨刮器都不起作用,林观南掌着方向盘,循循前进,周围车鸣不歇,高架桥上飞过几抹赤红,警铃滞在身后,是消防车。
一场特大暴雨,燕城变成乱麻。
酒店到医院的正常车程要半小时,林观南尽量缩短时间在晚间车辆高峰来临前赶过去,不料路边出现一辆电瓶车加塞而过,林观南躲闪不及,撞上了停靠在路边的车尾,但还好只是轻微碰撞。
透过雨幕辨认出是一辆斐济钻蓝的林肯。
林观南心间冒了丝熟悉。
但她没来得及多想,解开安全带,不迭去遮雨,晃一下车,雨势磅礴就将她淋了个半湿,她走至林肯跟前,弯腰轻叩车窗。
车窗这时缓动下移。
林观南看见一双窄薄的眼皮,压在金丝镜框下,禁欲犹显。缓缓徐现的半张脸棱角分明,车内光影明昧不分,衬他轮廓更显清贵。
几乎是一瞬间的,林观南就认出了眼前的人,雨势将她的声音砸的有些散,以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点头之交,还不足以让她能够直呼其名,于是她提了些音量,声色清稳,唤一声,“孟先生。”
孟宴臣偏过头,跟林观南对上视线。
他眼底闪过诧色,但很快恢复如常。
孟宴臣偏了点视线,不露声色的将车外的林观南打量了一番,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了个透,薄薄一层针织衫印下她内里衣着的形状,雨点不断落在她清透的面颊,流成雨线,擦过锁骨,滑进衣里。
“抱歉孟先生,我的车不小心撞到您的车尾。”即使就要被揉进雨势里,林观南此刻也不显狼狈,反而更加镇定,“今晚暴雨,医院事故频发,我得马上赶过去——”
孟宴臣听她冷声讲到一半。
林观南却忽然转了身,留下一道漂亮笔直的肩线。他眸色微动,以为林观南准备离开,因方才呆在车里,暴雨并未浸湿他面容分毫,于是看见林观南时,心里动容,没曾想过要她赔偿。
但不消一会儿,林观南复又回来,手里捏了块折好的纸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回头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会赔偿您后续车辆所有的维修费用。”原是他俩虽然见过,但未互存联系方式。
“不用。”
孟宴臣视线微垂,神色如往常淡漠,拒绝。
“孟先生,您拿着吧。”
林观南的声音依旧很清稳。
孟宴臣抬了手,林观南看见他曲起骨节修长的两指,从她手中接过了半湿的纸块,隽逸的侧脸如刀削,颈肩挺立,林观南匆匆扫了他一眼,立马折回去上了车。
孟宴臣看见那抹清瘦的背影,走进雨幕里。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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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南到医院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许沁,对方没比她好哪去,都被淋了个湿透,许沁跟她打了招呼,两人总在这时候保持默契,一齐跑进更衣室收拾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白褂,穿上了医护鞋就往急诊科室赶去。
目前送来了一个车祸急需手术的人,心包积液情况严重,需要马上进行心包穿刺,但心包穿刺是二级手术,目前只有徐主任这样级别的医师才可以做。
杨思佳跟许沁起了冲突。
林观南了解过许沁的专业背景,觉得眼前的冲突没必要,没等旁人要拦,迅速给病人要做心包穿刺的地方消了毒,接着铺动巾,操作熟练且迅速,“病人心脉薄弱,随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