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

我回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西奥多正站在锻铁的大门前徘徊。他好像站在雪中等了许久，身上覆盖着零碎的积雪，额角的碎发被融化的雪打湿。

尽管他看起来已经很疲惫，可是见到我的出现还是没有犹豫地跑了过来，呼吸急促地问道，“Thea…到底发生了什么？预言家日报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还好吗……”他的关心如同一连串落下的石头，重重地压在了我的心上。

西奥多的善意有时就像天上的云，纯粹、朦胧、阴晴不定。

“是真的。”我点点头。

“噢不……Thea……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我真的很抱歉……”

看见他一幅懊悔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心虚。因为我一直认定我和他只是彼此利用的关系，他并没有义务帮我。可是不知不觉得在这段时间里我确实默默地相信了他很久，接受着他所有的帮助，不断地向他索要……

“不，这不关你的事。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的爷爷——卢克·韦伯！”我吃力地抓住西奥多的胳膊，咬牙说道，“我会给爷爷报仇，让我亲手杀了他，我要他下地狱！”我抽出魔杖，直勾勾地盯往庄园的客厅，“我会亲自动手……”

西奥多立刻拉住了我，压着声音说道，“你现在过去是要送死吗？你的能力根本不及韦伯！”

“那我只能眼睁睁地让他侵犯我的家人，而我什么都不做吗？”

“别忘了你已经被林除名了，你打算以什么名义去报仇？难道你想让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林的牺牲都白费吗？再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被林除名，你早就被偷偷杀掉了。”

他的一番话将我的理智拉回。

五年前我的双生姊妹就是在一次离家出走后莫名奇妙地消失了，只是因为方面的她还是个11岁不到的小女孩，魔法天赋一般、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所以要伤害她简直轻而易举……

我明明知道客厅里面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我的家族仇人，却只能压抑着冲动，装作顺从……

血液里的愤怒和不甘一点一点迸射，燃烧着我的神经。无法发泄的仇恨只能向内发起攻击，我懊悔地咬破舌头，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当铁锈的味道开始充斥我的肺腔，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脑子里有一股邪恶的、疯狂的力量不断地在涌动，这种恶心和不适的感觉在我体内上下交织，伴随着一阵呕吐从胃部冲出体外——

西奥多被吓得赶紧将我捞起来，背着我直往庄园外跑。

是啊，是啊，我当然不能就这样冲进去和韦伯对峙，这样太便宜他了，因为所有人都会帮着他，而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他们口中的“Cheap Thief”。我毫无胜算！至少应该让他在煎熬中慢慢地死去，我要他连自己怎么死的、被谁下的杀手都不得以知地死，我要他丑陋的灵魂永远被困在人间慢慢腐烂，我要将我的痛苦全数回报在他身上……

邪恶的念头不断地侵蚀着我的大脑，直到我在西奥多的背上沉沉得昏睡过去。

预言家日报已经将林家的噩耗传播到了霍格沃兹，每个从我身边路过的人都要朝我看几眼。那些眼神里，有怜悯的，有落井下石的，有冷漠的，也有充满了好奇的……

“不是说被除名了吗？那她现在不就是孤儿了？”一个穿着黄色套头衫的赫奇帕奇对她身边的男生说道。

“我可不见得，也许她要找斯内普当她的爸爸呢。”

我现在冲上去踢他们两脚都能算正当防卫吧？我冷漠地走上去，亮出我的级长徽章，并以造谣、衣冠不整、男生和女生之间距离少于8英寸的问题扣了他们学院150分。

我不得不选择放弃晚饭，离开这些人群。我像个幽灵一样，在城堡的角落里晃晃悠悠，最后还是爬上了天文台，我总能在那里找到一丝属于自己的平静。

巨大的雾团吞食着整个霍格沃兹。和室外的温差形成了对比，城堡每一扇的窗户上都裹着一层朦胧的薄雾，替屋内的主人守护着他们最黑暗的秘密。

我摇摇欲坠地站上天文台的窗台，期待着一阵妖风可以来把我刮下去。

今天就是表姑给的最后时限了，我不敢想象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开，也许接着又会有什么意外等着我回来处理，而O.W.L.的考试也迫在眉睫。可如果我现在不回去，单凭我自己的力量又怎么能够对付得了那些想对我落井下石的食死徒？我不可能仅仅依靠诺特的力量和马尔福那棵墙头草。爷爷到底留了什么给我？我想去弄清楚它。他又是否算到了我能否胜任他的嘱托呢？焦虑的情绪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也许是我活该，所有我爱的都会离我而去……我就不应该去奢求爱……我根本没有能力挽救任何人……”这个声音不断地在我脑子里播放。

仅存的理性奋力地压制着这个声音，使我保持意识，我告诉自己不能被情绪影响我的计划和判断，更不能表现出任何情绪。

正当我使用了大脑封闭术将自己抽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