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梵大夫
燕王自断羽翼求自保,仅剩的独苗梁王,根本没造反的动机,南朝内部趋于稳定,已经有了开战底气。 而西北王庭的遗孤,如今还跑到了南朝;西海诸部敬畏强者,还认血统,夜惊堂恰好两样都占了。 只要夜惊堂肯重新扛起‘天琅王’的大旗,有南朝在背后支撑,可能几个月就能重新拉起被两朝视为梦魇的天琅铁骑。 而两朝的局势,自然也因此逆转颠倒了过来 如今女帝忽然摆出御驾亲征的架势,左贤王如何敢赌南朝女帝只是为了那点雪湖花? 他全军戒备不留空子,女帝可能就只是正常巡个边施压而已。 而他若是误判,以为女帝只是吓唬人不敢打,那女帝看西北有突破口,入关北伐的时机不就来了? 在这种局势下,左贤王夜不能寐,心头只期望派出去的三只队伍,能安然把雪湖花送回湖东道。 只要雪湖花成功送走,南朝女帝什么意图就一目了然,就算真要打,他接下来也只需要专心提防南朝入关。 而若是送不走…… “报!” 左贤王看着满城灯火,正在推演着当前局势,一道急促声响,忽然划破了夜幕。 左贤王听见这声音,心都跟着颤了下,不过神色依旧威严冷冽,低头看向冲到刑狱的斥候,沉声道: “说。” 飞马而来的斥候,满头大汗,脸色却是煞白,来到城墙下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 “禀王爷,天琅湖传来急讯,师道玉所率之人全军覆没,只找到了尸骸;谢剑兰死于夜惊堂之手,余者逃脱但丢了雪湖花;三大统领被江湖贼子所杀……” 旁边的邢守春,闻言勃然大怒,斥道: “三队人出去,怎么可能全死在外面?为何不提前报消息?” 斥候脸色煞白道:“似乎是短时间内连续动手,前后不过两刻钟,等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另外,还有数波江湖贼子,靠近了王都百里之内,方才有斥候出城侦查,便被截住搜遍全身才放行……” 嘭—— 话语未落,城墙上传出一声爆响。 左贤王一掌拍碎城垛,额头青筋暴起,压不住的气劲,把白发都吹的飘动了起来。 邢守春被惊得一抖,连忙拱手道: “王爷息怒,这群江湖贼子着实胆大包天,竟敢在王爷脚下兴风作浪,卑职这就派兵去湖上清剿……” “呼……” 左贤王呼吸如同怒兽,但深呼吸几次后,却没有点头。 毕竟当前局势一目了然。 无数江湖悍匪云集天琅湖,其中还蹲着个夜惊堂,谢剑兰都栽了,那武圣之下基本出城就死。 左贤王倒是不忌惮夜惊堂,但敌暗我明,他敢出城,夜惊堂必然转头就集结一帮江湖贼子,来刑狱劫掠,等他赶回来,王府指不定都给他烧了。 至于派兵去天琅湖剿匪,就更不用说了,敢此时来天琅湖兴风作浪的贼子,必然都是江湖高手,几百重甲骑兵或许不敢硬冲,但人家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东奔西跑乱窜,抽空就回头杀几个,大队兵马拿什么围剿? 左贤王把掌心砖石碾为粉末,稍作斟酌后,询问道: “狱中的雪湖花,全部阴干还要多久?” “近三四天能阴干七成,余下采摘的晚,可能更久一些。” “点骑军两千,三天后随本王出城清剿贼子,这几天按兵不动做守势,只派小股人马运送雪湖花湿株掩人耳目……” 邢守春一听这话,就知道左贤王是准备自己压阵运送,本想劝阻,不过马上又意识到了左贤王的果决。 当前陷入僵局,若真在原地固守,等到南朝大军压境,左贤王就被困死了,只能守在城里,一边防着南朝袭匾额,一边防着江湖贼子抢雪湖花。 但如今南朝正在集结兵马北上,就算真打过来,也不可能三五天时间打到天琅湖。 如今得到消息后,左贤王当机立断亲自压阵,把大部分雪湖花送去湖东道,来去最多两三天,完全来得及回来主持大局,只要成功就跳出了僵局。 而左贤王故意送一点蚊子肉给江湖人,然后做出气急败坏模样出城剿匪,夜惊堂等江湖贼子得到消息,很有可能跑来劫刑狱。 只要江湖贼子来了,去湖东道的路便畅通无阻,等夜惊堂等人回过味来,左贤王就已经到地方了。 念及此处,邢守春心中生出几分佩服,拱手道: “卑职遵命。不过若是殿下出城后,遇上了夜惊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