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
“嗯,很甜。”傅明也微微仰了仰头,想凑近她的嘴角。
赵云端转身便走,喝了剩下的一碗药汤。
这是她问医士要的,避子汤。
傅明也早就听见了,只是装着不知,但看见她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心中仍是一紧。
赵云端咽下药汤,立马往嘴里塞满了果脯。
太苦了,比月州的霜雪还苦。
傅明也躺在绣床上修养,这做饭烧菜的活计就落到了赵云端头上。
日头高升,明媚的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
“我不会烧菜,你能不能不吃?”赵云端瘫在木榻上懒洋洋的,昨夜的她也是疲惫的,不过是比寻常女郎恢复得快些罢了。
赵云端捧着话本,还在研究,阿兄说过,读书千遍其意自见,她得多看看,多学学。
她一点儿想做饭的欲望都没有,这话本就是她的精神食粮。
傅明也坐起身来,“那我去做。”
赵云端丢了话本,将他摁在绣床上,“行行行,我去。”
“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去酒楼吃?”赵云端在房门口停下来。
傅明也忍笑,“我们现在还剩下40多两银子,若要回月州,还需得再......”
“行,自己做。”赵云端咬牙应下。
傅明也本身就是诓她的,闻州与月州相近,若是节俭一些,二人行至月州也不过耗费二十两。
他只是想尝尝赵云端做的菜罢了。
两人相处日久,但时时都是傅明也,或是林玄在家烧饭,赵云端倒是很少踏入灶房。
美名其曰:“将军远庖厨。”
赵云端在灶房里,点燃了木柴后,一筹莫展。
赵云端淘洗过白米,将白米一并丢进锅里,不停地加柴,不停地加水——
“傅明也,我煮不好......”赵云端泄了气,疾步走回房内。
“为何?”傅明也掩嘴咳嗽,忍笑。
“水一直烧不开,米也是生的,但我已经加了许多柴了......”赵云端耍赖坐在脚床上。
“乖乖,不用一直加水的,等着熬煮就可以了。”傅明也伸手揉了揉赵云端的发顶,安抚着她。
赵云端闻言,一把拉下傅明也的手,凶狠道:“你叫我什么?”
“赵云端。”傅明也改口。
赵云端从脚床上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裙,“我劝你老实一点,我还没原谅你呢!”
赵云端听了傅明也的话,不再继续往锅里加水了,只是粥煮好之后,米汤都被烧干了。
傅明也买了不少时蔬放在灶房里,但赵云端压根不太认识这些时蔬。
她只分得清什么是青菜,什么是瓜果。
但一种菜烧成一盘,总是没有错的。
于是便有了赵云端端上桌的——
水煮青菜、水煮番薯、水煮老南瓜......
“要么吃,要么不吃,”赵云端扶着傅明也在饭桌坐下,“不准嫌弃。”
傅明也看着一桌水煮菜,嗓子又开始疼了。
“不会嫌弃,你做得很好。”傅明也并不嫌弃,反而欢喜。
这是赵云端第一次给他做饭。
或许,他再贪心一些,这是赵云端第一次做饭。
“在月州时,没做过吗?”傅明也问。
赵云端神色尴尬,低垂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我做这个干什么?军营里都是有伙头军的,就算是独行在外,都是生吃野菜,哪里还有做饭的机会?”
“辛苦了。”傅明也说。
赵云端看着傅明也毫不嫌弃地吃着她做的菜,心生疑惑。
他惯来会装模作样,说不定连他现在宛如享受美味的姿态也是装出来。
但他的目的是什么?赵云端想不明白。
约莫是为了让她日后都给他做饭吃,傅明也这样的郎君,果真阴险。
好在傅明也中毒不深,没过几日便好了大半。只是赵云端拍他那一掌,他的后背还隐隐作痛。
快到十月底了,赵云端不曾想自己还能有这般经历,重生、逃婚、安家......
这是从前的女将军从没想过的事。
林玄还没回来,或许真的被傅明也说中了,但傅家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能让他动心?
赵云端给林玄留了封信,放在他的枕下,为避免他疏忽没找到,赵云端又写了一封放在蔡婶家里。
“阿婶,这些时蔬和瓜果请收下,还有这封信,若是遇见林玄回来,劳烦请交给他。”赵云端使了个眼色,傅明也忙将背篓放到蔡婶院里。
傅明也盯着赵云端手里的书信,神色不明。
蔡婶婉拒道:“信,我可以帮你;但云端何故将这么多菜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