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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后,第一次往脖子和胸前抹了面霜。她没有香水,也没有身体乳,只有一大罐几十块钱的面霜。她觉得这是她对沅来的礼貌。
甄海星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沅来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在将来,沅来有时会帮甄海星把头发丝丝缕缕地吹干再做,也有时,二人觉得湿漉漉地交缠也别有一番滋味,但今天,这只是旁枝末节。
沅来起身,甄海星以为他是走向她,再怎么经过千锤百炼,这会儿也心悸了一下,但沅来只是经过她,走向卫生间。
甄海星用指尖揪住了沅来T恤的下摆:“你不用再洗一次。”
她知道他有起床后洗澡的习惯,不管他今天是什么时候起的床,这一秒她在他经过时还能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所以,她的心悸细分为不安和迫切,但迫切终归比不安多了一点点。
“客厅,还是你房间?”
甄海星走向沙发:“客厅。”
这是甄海星在途中想过的问题,他不想在他的房间,同样,她不想在她的房间。
“要关灯吗?”
这是甄海星没想过的问题:“我……都可以。”
沅来走向沙发,走向甄海星,也就是选择了不关灯。
这是二人第一次共同坐在三人沙发上。甄海星的睡衣没什么看头,陈旧的米色,长裤,和翻领、系扣的长袖上衣,但沅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的内衣有看头——如果她此时此刻还穿着内衣的话。沅来从灰色运动裤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新的,但塑封被拆掉了。
这是甄海星给他发微信后,他下楼买的。
甄海星知道这是什么:“这个钱,也算我的。”
沅来无所谓。
“我今天就先买一次好了,”甄海星在睡衣的两个口袋里摸手机:“我们是先付,还是先……”她的手机在餐桌上,她在睡衣的两个口袋里摸了好几个来回,还在摸。
“先做。”沅来一只手伸到颈后,将身上的黑色T恤脱下来。
他知道他和甄海星从婚姻,到今晚,都是各取所需的关系,那么,就要投其所好。甄海星说过,她care男人的好身材,那么,他就别遮遮掩掩。良久,甄海星的目光肆无忌惮地不曾从他身上移开,但两只手还在口袋里摸不存在的手机,只能像钻木取火一样,烧了掌心。
“还要看多久?”沅来不催甄海星,问问而已。
“限时吗?”
“不限。所以还要看多久?”
“我不知道。”
但凡甄海星说出个时间,三十秒,两分钟,哪怕半小时,沅来都可以等一等。但她说不知道,他就不能不帮她了。他将她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放在了他的腰侧。
沅来的皮肤算是白的,但甄海星白得更甚,她的一只小手落在他的腰侧,还是有可观的肤色差。甄海星记得,那晚她虽然对着沅来的腹肌拍了二三十张的照片,但没碰他,一下没碰他。眼下,沅来给了她的手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她可以循序渐进地从他的背入手,也可以直抵他的腹肌。
她选择了第二种。
活到二十六岁,“朋友”开她玩笑的时候,有人说她正经,也有人说她假正经,但既然没人关心她,也就没人关心她到底正不正经。
若不是酒后吐真言,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她care什么。至今,没人知道她私下里都刷些什么短视频,一拨拨像雨后春笋一样的好身材的男人无所不用其极,而她要做的只是轻轻点一个赞。当然,将来会有一天,沅来会让她为刷这些短视频和每一个点赞付出“小小”的代价。
眼下,甄海星除了从头到脚在悄无声息地潮热,不算失态。她没有扭扭捏捏,也不至于兽性大发,视线跟随手指在沅来的身上游走,分不了心,也就任沅来一颗颗解开了她睡衣的纽扣。“想好了吗?”沅来问甄海星最后一遍。
至今,他对她没有感情,就算她今天是冲动,将来会不会把肠子悔青了,不关他的事。
他只是在自己还能停下来的时候,再给她一次喊停的机会。
“想好了。”甄海星不管沅来是怎么想的,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她已经在想,快乐是这么易如反掌的事——过去二十六年,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自己不开心,别人似乎也不开心,何必?像今天这样为所欲为,快乐便自投罗网。
下一秒,甄海星的膝盖磕在了茶几上,咣的一声。
沅来一只手将茶几推开,另一只手隔着皱巴巴的睡裤,覆盖了甄海星的膝盖。没有感情,他不在乎她疼还是不疼,只是她这一姹紫嫣红,他也就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