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第六十一日
然还冷嘲热讽,这是自大到不把天家放眼里吗?!
齐氏连忙扯住女儿:“多谢世子。”随后拉着女儿坐到边上的石椅上。
人很快被带到众人面前,确实如任三描述的那样。
七尺高,身形略肥,面方耳阔,衣摆处全是黑得发亮的油渍。他弓着身子问好:“小的见过各位。”
李欣悦嗯了声,转头看任三,“是他吗?”
任三:“回姑娘,那日喊我吃酒的就是他。”
王家小子抬头,见戴妈妈跟李欣悦小声耳语,心中隐隐觉出不妥,只听小姑娘问:“真的?妈妈没记错么?”
“老奴绝不会记错。”戴妈妈点头保证。
清荷腹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又提起吃酒,王家小子很快想到喊自己来的缘由,连忙道:“什么吃酒?我根本就不识得你,哪里来的人胡乱在主子跟前嚼舌根!”
“我知道了妈妈。”李欣悦刻意看了齐氏一眼,才对王家小子道,“若真是第一次见,你急忙撇清关系作甚?心里头有鬼的才会慌。”
王家小子更慌了,“府、府里有规矩,当值不能吃酒,小的、小的怕被轰出去。”
“还有呢?”
“还、还有什么?”
“当然是……谁组的酒局呀。”李欣悦冷哼一声。
她原想问巴豆是不是你投的,又听戴妈妈说他跟齐氏那边的人有关系,她忽地明白,他大概是个幌子,还不如慢慢套话。
王家小子并未察觉李欣悦给他下套,细细回想,“酒局其实不算是小的组的,是我娘给银子……”
“叮!”
一个碎成三瓣的玉镯静静躺在地上,也成功打断王家小子的回话。
来了!
李欣悦圆溜溜的眼里难得浮现一抹冷意,语气不冷不淡,“姨母的手镯真是可惜,难得出了个绿种的。”
姨母可宝贝她的玉镯了,之前天天炫耀,说值多少多少钱,又说是亡夫送的定情物,说一大堆话表明这是个稀罕物。现在为了撇清自己,宁肯狠心摔了它。
啧啧,没那个贼胆,就别学人做贼,也省了时间看她唱的烂戏。
“确实可惜!”齐氏听着李欣悦的嘲讽,不仅不能骂她,还要装作意外,她简直气得抓狂,“不过,我更可惜的是!”
她突然站起来,指着身边妈妈,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狰狞,硬扯出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来,“王妈妈,我没想到,你、你竟做了这样恶毒的事情来?”
眼前场景看得王妈妈一脸懵。齐氏未出嫁时,她便是她的心腹,很快明白,自己这是被主子抛弃,被当成替罪羊了。
她面上咬牙切齿,果断承认,心底一片凉意:“没错,是老奴动的手脚。”
“娘?可娘不是说……”
“住口!你小子懂什么?!”王家小子才说了几个字,被王妈妈直接打断。但谁都明白,他想说什么。
王妈妈径直跪在齐氏面前,“老奴打小服侍姑娘,姑娘和小主子原是神采飞扬的人物。自打来了这李府!姑娘跟小主子开心的日子都少了许多,还时时看人脸色说话,老奴都替姑娘憋屈!”
“只恨没能早点毒死它!要是毒死了,也就没那么多的破事!”她声音忽然拔高,“是走是留,只凭姑娘做主。”
“砰。”
突然飞来的茶杯狠狠砸在王妈妈身上,痛得她闷哼一声。
“不小心手滑了。”任铭浩淡淡道。
身旁小姑娘低眸,拿着帕子认真擦去他手上的水珠,仿佛被抢走水杯的人不是她。
少年的茶杯还好好放在桌上,齐氏才不信这鬼话,觉得这就是个警告。
她看着一同长大的心腹,终是狠下心来,“王妈妈,你私自谋害畜……贵马,可见其心思歹毒。也怪我,没早看清楚。继续留你我是不敢了,待会儿你们母子收拾收拾,去找牙婆子谋后路吧。”
都发卖出去?
王妈妈给马喂巴豆,不过是小小出一口气,顶多罚去做苦力活。齐氏直接用谋害的罪名,把人赶出去,算是把王妈妈母子后路断了。
李欣悦被齐氏的狠吓得有些心惊,但也乐得看她们狗咬狗,没去煽风点火,就算她很善良了好吗。
“老奴跟着姑娘长大、成婚、生子,姑娘你不能这样对我!错处老奴一人担了,至少留我独子在府里……”
王妈妈被拉着远去,嘴里反复念着话。可惜,发落她的人选择性耳聋,自然都没留下。
事迹败漏,齐氏被迫舍了心腹,心里又痛又恨。她匆忙拉着齐辛安离开,生怕下一刻忍不住怒意,甩李欣悦一巴掌。
她清楚,最后挨打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