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小姐,小姐!”一女子穿过重重叠叠的长廊,来到春玉堂前,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不愧是江南首富沈家,连一个丫头也生得清秀水灵,宛如春水滋润的桃花,那穿着的衣服仔细瞧去竟是湘月布庄的新品。
“死丫头,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老虎要来吃了你?”沈清初本站在檐下逗那笼子里的鸟,听闻莺儿的呼唤便回过头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沈家唯一的嫡女沈清初,生得好一副闭月羞花的容貌,便是那春日里开得最盛的芍药也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的绝色。她一垂眸,便是那“月上柳梢头”,她一皱眉,便是“那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江南此地,从不缺美人,但如沈清初这般明艳到妖冶地步的,绝无仅有,是以她的父亲,沈氏之主沈辞,便令她从小戴面纱示人,因此,江南人士只知沈家女美艳不可方物,真正见过的却寥寥无几人。
莺儿微微喘着气,将手中的信递给沈清初,道:“是越郎的信啊,小姐。”
沈清初的双眸一下子便亮了起来,颤抖着她的纤纤玉手,拆开了信封,几行下来,便是热泪盈眶,嘴里不住地念着:“好,好啊,我和爹爹果然没有看错人。”
莺儿不认得多少字,也探着脑袋暼几眼,她猜到,那王越定是考上了进士。
王越此人,原本是与沈家没有半分关系的,三年前,还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落魄书生。只因沈清初兴致来时,大雪纷飞之日去想去湖心亭看雪,于回程途中遇上了快被冻僵的王越。
沈清初虽生在极富之家,但沈辞教导有方,每逢江南水患后便会带着女儿去赈灾布施,沈清初也不至于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反而养出了一副纯真善良的性子。
沈辞见沈清初带回了个男人,也不奇怪,反而为他寻医治病,予他三餐书籍。
王越虽然落魄,但才华横溢,出口成章,不久,便博得了沈家父女的欢心。沈清初亦是能吟诗作赋之人,二人常常相对而坐,对着那春日雨,冬日雪,夏之浓阴,秋之落叶写词改诗,好不快活。
“阿初,我是男人,不能做着笼中鸟,井中蛙,你们待我这般好,我怎能事事靠你们,过这不劳而获的日子呢?”王越自来了沈家山庄,便在着手准备科考之事,两年时光飞逝,他也多了几分把握。
沈清初再不舍又能如何,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落人口舌,也希望他能够功成名就,风风光光地迎娶自己。
王越望着女子令人心醉的容颜,叹了口气:“阿初,我知你心意,但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给你想要的生活,你放心,我会努力的,此次科考,我势在必得。”
男人俊秀的容貌与坚定的语气让沈清初无法拒绝,她多在深闺,但也明白功名是许多男子的追求,便忍着离别之伤,将王越送上了马车。
一晃便又到了春天,来自京城的书信送到了沈清初手中,她赶忙跑到沈辞书房,雀跃的表情遮也遮不住。
“爹爹呢?”
沈辞的书房空无一人,只有管家守在门外。
“老爷一大早便出门了,说是有要紧事处理。”管家毕恭毕敬地答道。
沈清初稍显失落,王越考中了探花这等喜事竟不能第一时间与爹爹分享。不过爹爹消息灵通,想必也已知道此事,沈清初想着,便回到房间拿出珍藏的、一早就托人做好的玉佩拿出来,这是她为王越准备的礼物,想来他那样风雅的人一定会喜欢。
沈清初想着未来的日子,嘴角笑意渐浓,恍若百花齐放,满室生辉。
奇怪的是,一连几日,沈清初都没有见到沈辞的身影。照理来说,沈辞极为疼爱女儿,即便再忙,顶多三日,便一定会回来陪沈清初吃饭,除非出远门。而管家说沈辞并未离开,只是与沈家其他人在商议什么,迟迟不归。
沈清初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莺儿,你说爹爹怎么还不回来?若是被什么事缠住了,也不捎个信来。”沈清初自小没了娘,沈辞既当爹又当妈,是故沈清初十分依恋他,“要不我去找他吧。”
莺儿安慰道:“小姐别担心,老爷定是忙着生意上的事,脱不开身。我听说京城将有大人物来江南,官府世家都在准备迎接呢,像老爷这般人物,也是要见的。”
沈清初稍稍安心了些,便又想起王越,他也在京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傍晚,沈辞终于回来了。
“爹爹,你怎么......”沈清初连忙跑出房门迎接,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沈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在她印象里,沈辞一向是意气风发或和蔼近人的,几日不见,竟觉得他枯槁许多,身形也有几分佝偻。
沈辞望着女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口,最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上前摸了摸沈清初的头,道:“爹爹没事,只是有些累,先去吃饭吧。”
沈清初乖乖地夹了几筷子菜到沈辞碗里,道:“爹爹可知越郎中了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