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工具人啥也不会说，但纸还是没能包住火，同村一个被沈檐揍过的小子偷偷跟沈爸说了。

放假回来，沈爸抄起扫帚开始收拾，“砰砰砰”扫帚打在沈檐背上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心里发麻。

沈檐也是个硬骨头，这会儿一句话不说，也不哭，就硬挺着。

沈爸气急了，打得更用力，扫帚都散开了，还示意沈妈再拿一把过来。

突然，一声巨大的哭声传来，沈爸还以为是沈檐这臭小子终于服软了。

没想到是沈葵，一时间，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是沈葵自出生后第一次主动发出声音。

沈妈赶紧把沈爸叫停，这会儿啥也顾不上，当即准备去趟县里的医院。

沈檐也龇牙咧嘴地跟着爬起来，想一起去。

到了医院，又是一番检查，结果还是不变，医生只能建议回家继续观察，可以尝试跟沈葵多交流交流。

从医院出来，沈爸捏着手里的五块钱，买了四个饼子，一点咸菜，一家人蹲在医院旁边凑合了一顿。

吃着吃着，沈檐突然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落在饼子上，沈爸沉沉叹了口气，“娃子，知道我为啥打你不？”

沈檐抽了抽鼻子，抹了把眼泪，瓮声瓮气道，“知道。”

“咱家穷，这辈子不求你多大出息，但堂堂正正做人是根本，你爹我本分半辈子，不能让你烂了，和他们断了，要是不能断，这书也别读了，跟我跑工地去。”

沈檐的声音还略带哭腔，哽咽道，“知道了，爸。”

沈妈有些心疼，不过她男人在教孩子的时候，她从来不插嘴。

这会儿孩子教训完了，沈妈才开口问道，“檐啊，你为啥跟着那群坏痞子？以前不都告诉过你，离他们远点。”

“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姐，老师管不住，他们就来找我，让我跟他们混，他们能保证没人欺负我姐。”

沈檐说完，弱弱地瞅了一眼沈爸。

“哪家娃子这么欺负人，老师管不了，你怎么不跟家里说啊？你个小娃子还想着自己扛事？”

沈爸说着，又急了，扬起手拍了一下沈檐脑袋。

沈檐低着头道，“他叫刘家义是初二的，仗着他哥是初中的老大，一天天下课没事就凑到我姐跟前，谁想理他？他还说我姐不好嫁出去，他不嫌弃，给他当媳妇。

我呸，也不照照镜子，一脸猪样，想得美。”

沈妈一早知道，沈葵这样子上学肯定是要被欺负的，但没想到才上初中，有的孩子心眼不正，能想到这上面来。

主要是沈爸沈妈一直都更在意沈葵的病，毕竟对父母来说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了，以至于有些忽略，沈葵已经逐渐长开了。

眼前的沈葵皮肤白皙，眉目清秀，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被沈妈收拾得很干净。

在学校里，这样的女生要是个正常孩子肯定会很受欢迎。

但问题来了，大家都知道沈葵的病，怎么还会有男生骚扰？

沈妈很快就像通了关键，可能恰恰就是因为她的病，自闭让沈葵能超乎寻常地保持安静。

而大多数同龄的男生女生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会衬得沈葵更加与众不同，能轻而易举激发某些人莫名其妙的征服欲，用来显摆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强者”。

沈葵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工具而已。

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沈葵的头。

“檐啊，这事儿我和你爸来解决，你别管了，好好念书，以后要是还有这事你得跟家里说，知道不？”

“知道了，妈。”

沈妈又摸了摸沈檐的头，转头瞪了沈爸一眼。

“行了，今天这事儿就到这儿了，你们姐弟俩该上学上学。”

沈爸咳了一声，没说啥，转头又去小店里，买了两根火腿肠，给了姐弟两一人一个。

暖黄的夕阳下，一家四口，蹲在医院门口，来往看病的人步履匆匆，拉得每个人的倒影斜斜地映在墙上，挤作一团，沈葵看着墙上的影子又陷入自己的世界。

沈檐不知道沈爸沈妈怎么解决的这件事，总之，他断了和那群人的联系后，沈葵也没再被骚扰。

沈家姐弟就这样按部就班，稀里糊涂地念完了初三。

沈葵也光荣地创下了连续三年零分的伟大历史。

好在九年义务教育总算结束了，沈葵也就此结束了在学校“坐牢”的时光。

沈檐倒是考得不错，能去县里高中再念个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