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灼恋
这是我脱离鬼舞辻无惨的一周之后。那日的恐惧好像在我心中逐渐消散。
这次的经历让我确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恶鬼存在,我再也不会把我自己封闭在我的象牙塔里了。
我也搬离了原来的小木屋,沿着山路找到了一处好地方,离另一户卖炭的人家不远。
期间有个卖炭的红头发孩子好像叫做炭治郎来帮我一起搬东西,他总是笑呵呵的,给予了我的人生中本就为数不多的温暖。
我叫他每次从山下回来都给我摘几支芍药,他虽然很疑惑,但却没有过多问我。
这些新鲜的芍药我总会放在一个嫩绿色竹筒里,是我回来不久后亲手打磨制作的。倒入清澈的山泉水滋养,算是我对芍药的祭奠。
我做了一些鱼糕准备给炭治郎一家送去,可今天意外的是阴天,阳光已经被厚厚的云遮住了。自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我一定会在傍晚前准时回家。实际上那次之后我已经很少出门了。
我望着桌子上用木盒封好的鱼糕,不禁想起与那只恶鬼同吃的场景。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我再也不要经历那样的事情,可生活上总有一些东西与那几天重合。
比如说,我变得很喜欢吃鱼糕,即使我本来对这种食物无感。比如,我开始喜欢青色的衣服,即使我烧掉了所有从鬼舞辻无惨那里得到的衣服。还比如,我几乎无时无刻都会戴着那支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簪子。
一定是鬼给我下了蛊,我想。
我忍住对天气的不适出了门。我发现我总是一个心存侥幸的人,即使今天没有太阳,我也会因为现在是正午而觉得一定不会有鬼出没。
拿起饭盒,我向炭治郎家走去。
在我快到目的地时,我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
猛然转头,我看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快速收回了树后。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好像我不动就没人看得见我。
直到有麻雀在我头顶叫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
大概真的是我多虑了。
我小跑着给炭治郎家送去鱼糕,婉拒了他们留我吃饭的意愿。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刻意避免在别人家长留。
入夜,我正睡着。
身体有些不适,我从迷糊中醒来,感觉有人拥着我。
这感觉好似熟悉又好似疏离,带着淡淡的芍药味。
想到这里,我倏地惊醒。
怎么可能是芍药?怎么会有人抱着我?
睁开眼坐起身,床板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
我缓解了许久,也许像前几天一样,只是做了噩梦。可对于噩梦来说,这未免有些过于真实。
我躺下,半眯着眼,窗外好像有个模糊的人影。
当我受到惊吓睁大眼时,窗外却空空如也。
可我明明看到了,那衣服的轮廓分明就是鬼舞辻无惨的青色和服。
记忆瞬间被打通,今早躲进树后的好像也是他。
我不明白,他为何已经放我走,还一味的监视我躲着我。
但我更愿意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因为我说过,不惜一切代价,我不愿再经历相同的事第二遍。
可我总会时常想起鬼舞辻无惨,更多是像眷恋而不是恐惧。
其实我也在害怕,因为我在小人书上曾看到过有关受害者爱上施暴人的病症。我努力将这种概念从我的脑海里抹去,不给我一丝心理暗示的机会。
我可以保证,我自始至终、这辈子只会爱我的芍药。
他死了,我便会带着他残存在这世上的幽魂共生。
窗外,鬼舞辻无惨靠在树上。
离太近会被灼伤,太远又抑制不住爱恋。
掏出钱包里折好的一块方巾,打开,是泉在他宅邸中未完成的刺绣。
含苞待放的芍药绣完了,而另一支开得正艳的芍药却还有一半未完工。
芍药,芍药。
如果她喜欢的是真的芍药的话,他可以送她一座花园。
悔恨,却不敢讲给她听。
鬼舞辻无惨有时候也擅长于麻痹自己,假装她眼中的人是他。
就像费力剥开莲子厚重的壳,再去掉发苦的心,也只为了汲取那一丝鲜甜。
泉离开的那天他就把这个刺绣放在了钱包里。
即使他有时候穿和服,也会带上这个皮质的钱包。对于他这样严谨到零人唾骂的存在,和服配上钱包也没觉得滑稽。
只不过是太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