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灼火

周围景色被揉碎重铸，他拥着我，已经到了先前的宅邸。

天色是完全黑下来的，只见他右手一挥，周围又变得亮堂起来。对哦，鬼不能见光。那我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的也不是阳光，只是他刻意而为？

他将我抱起，走向我曾经呆过的那个房间。

那些服侍的孩子依旧像是精致的瓷娃娃，像古老的建筑中精致的物件。

鬼舞辻无惨突然说，我多年混迹于人类世界，周围便是形形色色的人。我在周围布下了结界，平日宅邸暗色笼罩，但表面看与旁人无异。让你受了委屈无法感受阳光，可现在这光我尽量已经做得与阳光几乎一样。

他一口气说这么多，我懂了。这对他来说也就仅仅是很像阳光的普通光线吧。

孩子们打开房门，我被抱进去。

落座，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有的菜式是我没见过的，但也芳香四溢。

他把凳子朝我这里移了移，用翠色的玉质尖头筷子夹起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肉块递到我嘴旁。我就着筷子吃了一口。

我承认这是我人生中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相比我之前自己做的那些陋巷菜羹真的是云泥之别。

也许是太过好吃的缘故，淡淡的热意爬上了我的脸颊。

我正嚼得开心，他抬手用大拇指拂去了我唇边的酱汁，又自顾自地把手指舔干净。

我怔怔地看着他，记忆里好像有这么一个人，对我做了相同的事情。

那一定是芍药吧，我想。

此时鬼舞辻无惨突然开口，你喜欢吃的东西果然没变。

我思绪瞬间被扯了回来。

对啊，我只是他夫人的替代品。

可我既然已经到如此地步，变成了任恶鬼摆弄的玩具。我也已经不想寻死了，那么我只好把我的歉疚化到最少活着。

我开始催眠自己，把面前的这只鬼当作是芍药。

既然他把我当作替代品，那我又何尝不能这样对他呢？

饱餐一顿后，我假装亲昵地捧着他的手在我脸上蹭了两下。

多谢款待，芍药。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我僵直身体，他会不会突然质问我，芍药是谁？在得知这是我死去恋人的名字时，他会不会暴怒将我掐死？

可他总是做出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他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又将我抱入怀里，紧紧地。

你现在真的爱我吗？

他的语气饱含了感动与不可置信。

我顺着他说，当然是真的。

他抱得更紧了。

果然这种浅俗的恶鬼永远也比不上人类。他甚至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甚至不问我为什么而忽然爱上他，他就这样相信了。

他将我横抱起，我故意装作乖巧把头在他胸前蹭了蹭，盯着他完美的下颌。

我的后背突然接触到床板，他将我放下来，却没有起身。

在我身旁的床沿坐下，他大手一挥，门外的天色瞬间阴暗了下来。

他好像已经等不及要享受黑夜，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我夜间的视力一直以来都不太好，再加上无惨没有呼吸，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忽然，一双微凉的唇瓣印上了我的唇角，轻轻舔舐着移动到我的唇缝。这次的吻与上次不同，虽然他的身体温度较低，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擦出了火花，湿润的舌尖撬开我的牙齿，引诱出我的舌头，他便收回舌尖，双唇轻轻吮吸着我小小的舌头。

我的大脑轰地炸开，我确信这是我从未感受过的事物。

但我又觉得，我好像经历过这样的事，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接下来一步要做什么。

我顿时开始挣扎，可他仿佛得到了我爱他的肯定之后就变得越发蛮横，不容许我违抗一丝一毫。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双臂就卡在我的肩侧。

他的唇从未离开过我的。

一阵簌簌声传来，我知道他整个人都已经上了床。他的手掌紧贴着我的脖颈，拇指在我的颌角摩挲。

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我恼火，身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

我飙升的体温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似乎也灼断了他理智的弦。

被他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会先被他的低温弄得略微清醒，而随后又燃起更热烈的火焰，让我燥热难耐。冰与火的双重刺激，真是一种折磨。

而后我就感觉到了他原先在我脖子上的手往下伸了伸。

啪，第一颗扣子开了。